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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忠言逆耳,青春正好的小娘子,和心上人在一起时,满心都是甜蜜,怎么可能时时提醒自己,情郎说的话都是假的,不要被他哄骗了去?

而且这个情郎还是即将成婚的丈夫。

小时候一直仰望他的背影,信赖他的为人,这一份根深蒂固的信任,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她相信以他的性子,一旦说得出,就会努力坚守承诺。

裴英娘望着庭间芭蕉丛翠绿肥厚的叶片,日光照出纹理清晰的叶脉,她不喜欢把感情的事想得太复杂,喜欢就是喜欢,像叶脉一样清楚。

他真不喜欢她了,她不会勉强留在他身边。

她攒了那么多金子,认识了那么多人,很快就能把他忘掉。

她叹口气,微笑道:“我记下这话了。”

琼娘顿了顿,话锋一转,语重心长,“老身并不是责怪娘子,娘子没有失礼的地方。像娘子这样身份的人,不必严格恪守规矩礼仪。京兆府的高门贵女真的一板一眼按那套规矩来行事,反而会被人笑话不知变通。娘子身份贵重,用不着畏手畏脚,相王已经和娘子订亲,比娘子年长七岁有余,娘子有时候确实不能一味矜持,那样倒流于刁钻了。小郎的心经不得一再泼冷水。”

裴英娘挑眉,琼娘这话,怎么和她一贯的行事风格不一样?

琼娘看到她脸上的讶异,扯起嘴角,想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可惜却成了皮笑肉不笑,“不怕娘子笑话,老身昔年青春年少时,亦曾打马曲江池畔,和闺中姐妹们为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们吃醋闹别扭。那时候小娘子们为了某位风流倜傥的郎君争吵,一言不合扭打起来也是常事,传出去别人也不过笑笑而已。娘子年纪小,头一次经历这种事,纵使偶尔有想不到的地方,也属平常。老身但凡能提点的,一定会知无不尽、尽无不言,但夫妻相处,外人的话终究只是雾里看花的建议,到底如何,全看娘子自己拿捏。娘子尽可按着自己的心意便宜行事,不必为此烦恼,更不必畏惧旁人的眼光。”

裴英娘暗叹一声,难怪琼娘前面要说那些话。

原来琼娘看出她的踌躇不安了。

解决了暗中反扑的敌人,接下来她要忙的事,就是出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