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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看一眼裴英娘,裴英娘朝她点点头,她放下烤鹅,也出去了。

房里只剩下两人独对,裴英娘拢着袖子,把一碟撕好的鹅肉推到李旦面前,“阿兄来得正好,刚出炉的烤鹅,我一口没吃呢,便宜你了。”

李旦瞥一眼撕成丝状的鹅肉,嘴角微微一勾,轻笑一声。

他拿出一只鎏金葡萄纹银葫芦,放在食案上,“这是乾和酒。”

裴英娘把葫芦拿起来端详一阵,拔开塞子,轻嗅几口,“河东乾和酒,据说是不掺水的酒?”

“掺没掺水我不知道。”李旦淡笑着道,“这是冀州的酒。”

他说话的时候,裴英娘已经斟了两碗乾和酒,小口啜饮,喉间顿觉辛辣。

乾和酒口感醇厚,浓度比烧春、翠涛酒要高。

她再饮几口,细细回味,“这是葡萄酒?”

李旦嗯一声,手指微曲,轻轻敲打食案边沿翘起的金饰,“英娘,等令月出阁,我会上书请旨,离开长安。”

裴英娘手腕抖了两下,差点没握住酒碗,猛然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怔愣半晌,喃喃道:“阿兄要去哪儿?”

“冀州。”李旦平静道。

裴英娘恍惚想起,这好像是李旦第二次提起要去冀州的话。她一时心乱如麻,惊讶、错愕、慌乱、无措……各种情绪杂糅在一块,不知怎么,竟生出一股强烈的烦恼和焦躁。

她推开酒碗,负气道:“为什么要走?阿父身体不好……你舍得走吗?”

李旦看着她,神情温和,但语气淡漠冷静,“我已经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