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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岩家虽然落魄了,但他家祖上是山东望族,曾跟随高祖征战南北,和关中高门互通婚姻, 关系网四通八达,消息灵通。朝堂上并没有太子遇险的传闻传出,秦岩远在陇右道,竟然能得知这个消息,可见他们家簪缨世家的底子还是在的。

秦岩轻哼一声,道:“嫌疑最大的人是武承嗣,当时他和太子离得最近。”

武承嗣是天后的从侄,自入朝后一路高升,如今已经是秘书监了。他别的本事没有,光会阿谀拍马,残害忠良,为武家造势,武皇后为了威慑群臣,放任他为所欲为。

朝中大臣畏惧武皇后,不敢得罪武承嗣,看到他就避得远远的,唯有大理寺的王浮喜欢同他唱反调。

执失云渐沉默不语。

“你觉得会是武承嗣吗?”秦岩问他,“圣人向来疼爱太子,如果知道此事,肯定会惩治武承嗣,东宫为什么把消息隐瞒下来?相王他们这些知情人也都守口如瓶,实在怪哉。”

因为武承嗣背后站着的是武皇后。

执失云渐眉头轻皱。东宫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经不起任何打击摧残,一旦揭破武承嗣暗害太子的阴谋,就是和武皇后彻底撕破脸皮,他们当不起这个风险。

东宫属臣已然明白,太子不仅无法和武皇后抗衡,还得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自从前几年的几次纷争,尤其是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事件过后,武皇后已然彻底对太子失去耐心,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可以说,太子的废立,全在武皇后一念之间,他们只能隐忍,任何试图和武皇后争权的行为,都会激怒武皇后。

“秦岩。”执失云渐轻声说,“记住我们的身份。”

秦岩收起玩笑之色,郑重道:“你放心,我们家几经沉浮,到我出生的时候,族里人才荒芜,一个四品官都没有,还能牢牢守着祖宗留下的基业,靠的可不单单只是先辈们的那点功劳。我只是过过嘴瘾,不会真的掺和进去。”

不管武承嗣是真的想要害死太子,还是有人借机挑拨陷害武皇后,都和他们无关,他们只忠心于蓬莱宫的主人,谁能顺利登基,谁就能发号施令。

执失云渐抬头看着高耸入天,几乎遮天蔽日的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