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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一咬牙,举起黑乎乎的手掌:“从兄,我可以对天血誓,我刚才说的话,绝没有一句虚言!裴十七……”他顿了一下,恨恨道,“这一次是我咎由自取,和裴十七不相干!”

武承嗣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记住你今天的誓言。”

武三思指着长满青苔的墙壁,双眼血红,神情狰狞,“如果我他日再重蹈覆辙,绝不给从兄添麻烦,一头碰死,以应此誓!”

从阴森幽寒的狱中出来,武承嗣回到家中,换上一身干净的浅青色圆领袍衫。低头整理衣襟时,觉得身上还是有股淡淡的馊味,忍不住扯下衣袍,从头到脚全部换上一身簇新的,这才迆迆然跨上骏马,前往蓬莱宫。

宫门口的金吾卫仔细检查鱼符,摆摆手,示意护卫放行。

含凉殿里有东西配殿和独立的楼阁亭台,李治受不得潮湿阴冷,一般住在宽敞疏阔的正殿。东配殿毗邻太液池,是武皇后平时起居之所。

宫人把武承嗣带到东配殿前。

武皇后正在召见宫廷女官,殿门里头时不时传出她的朗笑声。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纱帽、穿螺青色圆领男袍的女官从半开的朱门后走出来。

武承嗣怔愣片刻,瞳孔紧缩。

宫人挂着一脸殷勤的笑容,把上官璎路送走。回头看到武承嗣,笑着道:“殿下很喜欢上官女史,已经免去她的贱奴身份,命她掌管宫中诏命。”

武承嗣心下大骇,倔强高傲的上官璎珞为什么会突然主动依附武皇后,难不成是被三思吓破胆子了?

姑母向来爱才,会不会为了替上官璎珞出气,再度流放三思?

他心念电转,悄悄把藏在袖子里的金锭塞到宫人手心里,“多谢内侍提点。”

宫人不动声色,也不看金锭的大小重量,随手往衣襟里一揣,笑嘻嘻道:“奉御宽心,您可是殿下的内侄,上官女史再得宠,终究是比不上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