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带着责问,“如果是你嫁给九郎那样的人,你能谈笑自若,把杨家那群上门占便宜的亲眷全吓退吗?你能顶着被人指指点点、当面讽刺的压力和人交际吗?你能在没人帮衬的情况下压服二十几个大掌柜、几百个伙计吗?你以为三娘能过得好,只是因为她嫁妆多吗?她带到孙家去的陪嫁,一大半是她自己的私房!她自己立得住,拿得起,放得下,她的福气是自己挣的,不是靠父母长辈宠的。”

“四娘,你呢,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从小到大,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大官人和太太给的?”

李昭节撇过头,双手紧紧握拳,“我、我……”

“我”了半天,她说不出别的字眼。

曹氏苦笑道:“你瞧上的那些人家,要么穷得只剩几间老房子,要么是高门大户,咱们家高攀不上。真嫁给一个家徒四壁、只剩下一个名门姓氏、还整天吃喝嫖赌的穷汉子,你甘心陪着他吃糠咽菜吗?每天要自己洗衣做饭打扫场院,可能还要下地劳作,一年到头风吹日晒,累得直不起腰,你有信心能撑得起家业吗?”

李昭节哑口无言。

曹氏苦口婆心,柔声道:“或者大官人狠狠心,把你送进高门大户,你不知道大户人家的深浅,一脚踏进去,两眼一抹黑,你能适应得了吗?”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摇头道,“你既吃不了苦,又是这样的脾气,所以大官人才不允许你任性。如果你自己能干精明,又或者你看中的儿郎是个靠得住的,大官人未必不会答应你。”

说完这么一席话,她不再多费口舌,等着李昭节自己想通。

李昭节的气话辗转传到李大伯耳朵里,刚从李南宣院子里回来的李大伯当场大怒,差点没厥过去。

“把四娘叫来!我倒要问问她,她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三娘在家的时候,对她那么好,她就是这么回报自己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