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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因含笑应是,心中却不以为然,难怪秦宗言心心念念不忘造反,要让她看着阿生如此憋屈,她也要造反。谢兰因只是好奇秦宗言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要等拓跋曜死了以后再造反?他就这么确定自己能活得过拓跋曜?这点谢兰因也曾好奇问过秦宗言,这老色鬼只是笑而不语,谢兰因本身也不是太感兴趣,是故没多问。她心中暗忖,等拓跋曜回了京城,她一定要好好问问他将来的打算。谢兰因心中隐约有个感觉,这次的平城祭祖恐怕会不太平。

不止谢兰因有这感觉,朝中不少人都有这感觉,太皇太后更甚,她坐在平稳的撵车中就,闭目想着心事。拓跋曜自平定南面后,他的羽翼彻底硬了,自己再也压制不住他了,那么太子……太皇太后紧握手中的珠串,她绝对不会让他借这次机会废太子!

不管底下人心思如何浮动,拓跋曜本身沉稳如山,所谓帝心难测,不过如是。他也没有想过借此机会发作太子,他刚立下不世功绩,没必要现在废太子,让自己担上一个刚愎自用的名声,他年纪还轻,留着太子也好。他还要收拾秦家,这会再废太子,对朝堂不利。当然这想法,拓跋曜谁也不曾说过,君夺臣妻可不是好名声,他也不准备让阿菀担着臣妻的名声入宫,他会给她安排一个完美身世。

拓跋曜这想法就是号称简在帝心的谢简都没猜到,谁能想到拓跋曜还会对自己年近三十的孙女念念不忘,在谢简心目中孙女自然还是那小姑娘,可照现在的标准来说,三十岁的妇人都是老妪,有些都当祖母跟夫君分居了。且拓跋曜十几年没见谢知,再强烈的感情都没了,他这时正是最意气奋发的时候,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要个已嫁人生子的妇人,还要赔上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而来的明君名声。

想到他即将要跟阿菀见面,拓跋曜情绪大好,看谁都很顺眼,太子过来请安时他还有闲心指点几句,偶尔兴起还会考校几个年幼皇子的课业。这一切都让皇子们受宠若惊,他们从来没想过父亲还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天。

大皇子也很激动,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得了父亲关注,即使父亲并不和蔼可亲,可他会关心自己课业,还跟自己谈了半个时辰,即便其中还有别的兄弟,都足够大皇子激动了,他从来没跟父亲相处这么久过!

可是大皇子的兴奋没有持续太久,就被郭彦泼了一盆冷水,“大皇子,此行不妙。”

“不妙?”大皇子一怔,困惑的看着郭彦,“先生此言何意?”郭彦做了他十年的幕僚,向来测算无疑,本身又不好名利,也不爱女色,唯独只爱古籍,年代越是久远的古籍他越爱,大皇子对他信任之极,他说什么话他都不会怀疑。

“我——”郭彦欲言而止。

大皇子言辞恳切的说:“先生,我们师徒多年,我早把你当父亲,我们之间又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郭彦长叹一声,“大皇子,我担心陛下到了平城之后会发作太子。”

大皇子不解的看着郭彦,“太子有太皇太后护着,父亲能怎么发作太子?”

郭彦说:“可是现在太皇太后已护不住太子了,陛下南征回来后就没人可以违背陛下的意志了。”

大皇子不屑道:“他除了一个身份,还有什么好的?废了也好。”时至今日,大皇子依然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太子,太子是仗着自己幼时身体好才能鸠占鹊巢,他的太子之位废掉才是大快人心。

郭彦语气沉沉的说:“可万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

“什么?”大皇子愣怔的看着郭彦,心里隐约有不祥的预感。

郭彦委婉的劝阻道:“自古废立太子都会引起朝堂大动荡,您向来与世无争,又何必牵扯到这些事里?”

大皇子心头一寒,突然想起自己是如何被父亲厌弃的,他年幼时父亲对自己虽不宠爱,可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漠视,都是他插手了曾大母和父亲的争斗,陷害了谢太傅的孙女,害的她不能入宫才让父亲厌弃至此。当年他就是被人教唆着做了蠢事,如果现在还有人这么对自己——大皇子打了一个哆嗦,惊慌失措的问:“先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其实当年没有任何人挑唆大皇子对付谢知,谢知不可能去利用一个幼儿、太皇太后不屑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别的宫侍也不敢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教坏大皇子,毕竟太皇太后对大皇子还是很宠爱的,他这么做完全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可人做错事后总喜欢给自己找理由,并且不停的宽慰自己,久而久之,那个找来的理由就成了现实。大皇子也正是如此,他坚定的认为自己当年会这么做,全是身边刁奴怂恿。是故他对身边下人一直很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