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麦叹了口气:“反正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在他家过日子,并不好熬。”

孙红霞:“这还是你不能生,你如果能生,婆媳关系自然好了,再说,老太婆年纪大了,还能嚣张多久,也就是这几年能蹦跶,把她熬死了,东西就都是你的了。”

冬麦便不吭声了,她倒是佩服孙红霞的能耐,人家敢干,能干,做什么都有勇气,而且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的。

这种人,将来总归日子不会差吧。

但是孙红霞说得那些,她是做不来,比如忍耐王秀菊,比如熬死王秀菊,那些村里妇女津津乐道的手段计谋,她做不出来,也许是脸皮薄,也许是不够泼,不够豁得出去。

更多的,她是想着,如果那是猪窝,她一定要挣脱出来,洗个清白,她不想一直和猪混在一起,倒是弄得自己满身泥。

不过这些,冬麦自然没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路,她便是提了,孙红霞也听不进去,正如孙红霞说的,她也听不进去。

说话间,已经到了公社,孙红霞娴熟地找了一个地方摆摊,并指着另外一个空地:“你赶紧去那儿,占上,不然等会人多了就没地了。”

公社里的集,是三八大集,五天一次,每个二十天有一个大集,今天是大集,集市上到处都是人,有穿着黑布鞋挑着担子的老人家,也有开着拖拉机i的,当然更多的是像冬麦这样赶着驴车的。

有人已经开始摆摊,有人却在往前走,老人家大声吆喝着,拖拉机嘟嘟嘟地冒白烟,旁边驴子发出“咴咴”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驴粪味儿,豆腐味儿,包子味儿,和冬日里烧煤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直扑入人的口鼻中。

这些对冬麦来说已经是习惯了的,她那件好看的红裙子就是从噪杂的市场中挑选的,不过她觉得她这鱼汤不能在这里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