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涵低下头,剃得发青的头皮上反着日光灯的亮,细瘦单薄的肩膀轻轻耸了一下:“……我弟弟病了,可家里没钱,奶奶说,再不送他去医院,他就只能在家等死了……”

“你爸爸妈妈呢?”吕袁桥问。其实他猜到了一些,周师涵身上那件宽大的t恤已经洗得褪白,领口也有些磨损,如果不是被一把按在地上土沾了,看起来倒还算干净整洁。

周师涵的脑袋埋得更低:“爸爸在戒毒所里,妈妈去外面打工了,不过已经很久没寄钱回家来了……奶奶领低保,村里也给拿过些补贴,可弟弟的病很费钱,我只能去工地偷点东西卖钱给他看病。”

“你不是第一次去那个工地吧?”罗家楠决定不去计较周师涵管自己叫“叔叔”的事。

沉默了一会,周师涵点点头。纵使理由万万千,也改变不了她做贼的事实。只不过在贫穷和困顿的重压之下,羞耻心早已被磨损得所剩无几。她不是第一次被抓,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没其他亲戚能帮衬?”

“爸爸把亲戚都得罪光了,为了买药,他骗了好多钱。”

罗家楠点点头,眼珠一错,问:“除了那个工地,你还去过哪?”

“就周围这些地方,电厂有狗,我不敢去……”

“别去那,太危险了。”吕袁桥说着用手机拍下周师涵的照片,“我有个朋友是搞慈善基金会的,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他会派人去核实,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会帮你救你弟弟。”

“真的?谢谢哥哥。”周师涵笑弯了眼。

罗家楠按住吕袁桥的胳膊,示意对方先让自己把话说完:“师涵,南边那片民房你去过没?”

“去过,不过那边没什么人住,也没有值钱的东西。”

“什么时候去的?”

“嗯……刚过完春节的时候去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