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望,但听着耳边飒飒的风声,心头忽然掠过一丝不安。

他蹙了蹙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拖泥带水了?简直像是云中子那老妈子附体。

平洲虽是大衍地界,但白宗主是聪明人,没有十足把握绝不会轻举妄动。

蒋寒秋和叶离两人剑法虽差,把弟子们安全带回门派却还不在话下。

他便将这念头从脑海中扔了出去。

苏毓此行只带了三个傀儡人,两个没嘴的天干傀儡人外加一个有嘴的大渊献。

为了节省灵力,他还提前召了自己的坐骑螣蛇出山——这长虫虽是个不服管教的惹祸精,但不烧他灵力,喂一把灵石就能飞上几百里,到了西极还能帮忙打架,于是他只得捏着鼻子忍了。

螣蛇阿银本来该在郁洲赶上他们的,谁知到了平洲也不见它的踪影。

连一向不靠谱的阿亥都忍不住抱怨起来:“阿银也真是,太贪玩了!”

苏毓倒是不操心,十洲境内不怕赁不到舟车,只要它在他们进入沙碛前赶到就行了,坐在那长虫身上他还嫌硌呢。

他让阿亥在平洲赁了一艘小飞舟。

这小舟自比他们去法会乘的那种翼舟小得多,胜在轻捷灵活,舱房也算宽敞舒适。

登上船,苏毓坐在舱中打坐,不知怎么又想起傻徒弟,从乾坤袋中取出徒弟给的包袱,轻手轻脚地解开,把药一瓶瓶拿出来细看,拨弄拨弄签子,摩挲摩挲瓶罐,拔开塞子闻闻,嘴角不时弯起。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徒弟炼的药似乎也带着股熟悉的甜香。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一只琉璃小瓶上,瓶塞用蜡封得严严实实,里头装的当是灵液。

他拈起瓶口的签子一看,只见上面写的不是药名,只有简单的“补气”两字,心头微微一动,用切玉刀剔除封蜡,拔起塞子,往里看了看,只见瓶底盖着浅浅的一层灵液,轻轻一晃,便闪耀出流霞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