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活动嘛,男生无外乎就是放羊和打球。九月的天溽暑还未消,我不乐意大热的天儿跑一身臭汗,怪味儿的,而且懒得洗衣服,就谢绝了于思海和李睿的打球邀请,让他们自己攒人去了,李睿的长刘海被汗打得透湿,他从犬牙差互的刘海缝隙里斜视着我,冷傲道:“路怀,有一天你死了你丫就是矫情死的。”

“我乐意,”我说,“我精致,我还喷哥老官联名香水呢你管得着吗。”

李睿说:“你大爷的。”

我说:“你大爷让你先把你头上那几根阿富汗狗毛扎起来,你也不嫌热。”

那时节李睿还是个没被岁月和甲方磨平棱角的刺儿头,和我说话时常激情互喷,李睿甩了甩头发,走了。

我招呼唐书禾:“书禾去小卖部吗。”

唐书禾正坐在树荫底下离群索居地背单词,听我招呼走了过来,我揽过他肩膀:“买冰棍去?”

唐书禾点了点头。我们去小卖部转了一圈,坐在操场旁边树荫底下的单双杠上吃冰棍,操场上我们班的同学三三两两,篮球场还有一小撮男生在打篮球。九月的天热而安静,风也不闹,蝉鸣也消了,午后的阳光穿过树荫,细细碎碎地散在地上。我坐在单杠上晃悠腿,对坐在长椅上的唐书禾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还能从这儿倒挂金钩。”

唐书禾看着我点头,我说:“我现在试试能不能了还。”

唐书禾吓了一跳:“你别……”

我腰背一掀已经翻下去了,腿挂在单杠上,头朝下跟他相面,哈哈大笑起来,把手里的雪糕递给他:“来一口?”

唐书禾皱着眉看了我半天,把头转了过去,也笑了。

我一边晃来晃去,一边说:“小时候我妈说爬上爬下能长高,好像有点用,现在我看看还能不能再长点儿,再长七厘米,长到一米九就好了。”

唐书禾说:“长那么高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