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个时候我也是有用心练过字的,只是文科班文字量太大,我的字就逐渐又变得潦草起来,从“有点那个意思”到“还不错”,到“越来越好了”再到字体像被吹歪了一样逐渐倾斜,最后变成老太太挎筐。

谷静还在痛心疾首:“理一班老师管我要这次的高分作文,说是要印给学生看,我都不敢把你的交给她,马王堆的出土文献都比你的字好认啊,路怀啊,你说你让理一班的同学怎么看你啊。”

我:“……我错了老师。”

“你,”谷静苦口婆心,“你把你的文章一笔一划再抄一遍,抄成泛人类都能理解的文字,今天下午自习课之前交给我好吧?”

我说:“好的老师,没问题老师。”

谷静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总结史地政的考试成绩。说了一通,早自习还剩二十分钟,第一节 课是她的课,她把教案和课本放在讲桌上,让我们上一会自习,自己去办公室拿水杯去了。她走了还没有一分钟教室里又炸了锅了,唐书禾在两岸猿声啼不住的吵闹聊天声中戳了戳我,把校服领子往下拽了拽,他说话声音太小了,我光看他在那砸吧嘴,只能向前倾了倾身,说:“你说什么?”

可能是我前倾幅度太明显,唐书禾下意识地有一个后仰的动作,克制着僵在那,我心说这什么毛病我又不咬人,是我的王霸之气侧漏到他那儿烫着他了吗,只能又往后坐了坐,说:“你说什么?”

他看了看我,犹豫着一点点蹭过来,小声说:“我替你抄吧。”

“啊?”我愣了一下,“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他摇了摇头,说:“不……不麻烦。两节课间就抄完了,不用等到自习课。”

我挺感动,心说果然没看错,唐书禾人的确挺好的,干脆一点头:“行,那麻烦你了,中午一起吃饭?我请。”

“啊,”唐书禾几乎有些惊慌,“不,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