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我说:“有车就行。”

他沉默地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有点尴尬,补了一句:“挺好的。”

唐书禾没接茬,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说:“我现在……自由撰稿人吧。之前有个杂志专栏,也写过书,然后现在在和一个剧场导演合创一个剧本。”

他很认真地问:“什么书?”

我乐:“还能什么书,小说啊当然,我写本沱沱国刑法你看吗?”

旧情人多年不见一朝重逢,大概总想显摆一下自己这些年混得还不错,就算过得不咋地也得强行打肿脸充一波胖子,但我现在的确混得也就是“还行”的程度,写字吃饭,还认识了一群诸如文瑞修那样又激烈又丑又矫情的朋友。

他摇摇头,轻声笑起来,双手捧着咖啡,看着我。我受不了他那样的眼神,就像欠了他八百来年的对视,看一眼少一眼似的,就好像这八年不是他踹的我是我甩的他一样。我浑身难受,下意识地想喝点什么掩饰一下,嘴都碰到吸管了才想起来这是杯让人多么掉san的东西,默默地把嘴拿远了。

唐书禾笑了笑,有些落寞的样子:“我记得你以前爱喝咖啡。”

以前,以前,又是以前。我们的以前就像这杯半酸不苦洗洁精兑杏仁露似的咖啡一样横亘在我们之间,挺贵的,喝又喝不下去,不喝又舍不得。

能不能整点甜甜的东西啊。

我叹了口气,没接他的话茬,说:“你不要学校的公寓,你打算在哪儿住?”

他说:“我还没想好。”

“大致哪块呢?就市中心么?”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没想好。”

我:“……”

多好的人啊,可惜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