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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不渝和那几个男同学犯了事儿以后,心里害怕极了,恐惧让他们想起很多事情。比如那周的值周生里刚好有吕新尧,而他掌管着扣分的册子。

然后他们又想起了我。

我的这群同学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走后门,他们派出了张不渝来拉拢我。张不渝来找我的时候哭丧着一张脸,眼泪巴叉地让我帮帮他。

“孟梨,你让你哥把我们的名字划掉好不好?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恶婆娘抽死吗?孟梨,孟梨……”

张不渝一声声地喊着“孟梨”,我的手绞着裤兜,牙齿一下接一下地咬着嘴唇,为难地告诉他说:“可是……我做不到。”

张不渝不信,依然哀戚地叫着我的名字,他每叫一声“孟梨”,我的心里就像空荡荡的山谷一样,酸涩地回响一声“吕新尧”。

不知道张不渝叫了多少遍,他的共犯终于听不下去了,他们把张不渝拉走,恨恨地斜了我一眼,对我说:“假惺惺地找什么借口?不帮就不帮!”

他们不求我帮忙了,我本应该松一口气,可是我却感觉喉咙里堵着什么似的,难受极了。

下午我和张不渝在上学的路上碰见,他不但没有停下来等我,反而加快了脚步向前走。我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既感到抱歉又觉得委屈。

在校门口,张不渝的脚步慢下来,我和他同时看见了正在值周的吕新尧。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进去的学生,包括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忽然有些胆怯。

其实我只需要像在家里一样,把自己当成吕新尧眼里的一团空气,轻飘飘地离开他的视线就好了,但当我走向铁门、同时也是走向他时,心里却忍不住钻出了一丝羞怯的期待。

就像一滴露珠从草尖儿上抖落,这个颤巍巍的期待濡湿了我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