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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的人从最初的不适应中缓了过来,睁开眼瞧见外头跪倒在地的江凭阑,都“咿咿呀呀”地挣扎起来,一个个“呜呜”地发着声,却无奈嘴被封住说不出话来,手脚也绑着没法动。

他们的眼底,恐惧与希冀参半。

神武帝回头看了那些学生一眼,又笑眯眯道,“江掌院,你的学生们可不愿不明不白死去,瞧瞧他们吓的这样,你如何忍心不给他们一个交代?”

江凭阑的嘴角噙着抹冷笑,“有屁快放。”

他“哈哈”一笑,似乎对于激怒江凭阑感到很有趣,“朕要你替朕拿到两样宝物,一为长生不老之药,二为毁天灭地之器。事成,朕便放了这些人,不成,便叫他们陪着江大人一同上路。”

言下之意,这些学生还有生路,可无论事成与否,江凭阑是死定了。

她微微蹙眉,注意力放在老皇帝前半句话上,这就是夷桑一族的千古传说?

这些话,放在从前她自然是不信的,长生不老毁天灭地的梗,也就骗骗古代人罢了。可如今在这异世见过一次又一次科学无法解释的景象,又得知了自己穿越的真相,连她也禁不住暗叹起那个古老民族的神奇。

倘若宝物是真,一旦神武帝如愿得到,前者可令其永世为帝,后者可助其江山一统,也难怪他肯为此耗费二十年的心力。

石室里走出一名带刀侍从,附到神武帝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江凭阑竖耳去听,隐约听见疑似“时辰已到”的话。她心中了悟,方才神武帝说了那一通前言,磨磨蹭蹭的,原是在等时辰。他激怒她,逼她出手,让她尝尝受挫的滋味,其实不过是想警告她别耍花招罢了。

神武帝点点头,灼灼目光盯住了江凭阑,“朕给你两个时辰,时辰一到,石室里的所有人都将窒息而亡,还请江大人速战速决。”他一伸手,说罢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朕的耐心很有限,因此每过半柱香便会杀一名学生,江大人好自为之。”

这话一出,石室里头的学生们群情激愤,妇人与姑娘家们都哭起来,然眼泪还没能滴滴答答流下来,暗门唰一下阖上,隔绝了她们的响动。

黑衣人退散开去,眨眼间各归各位,消失在了视野里。

江凭阑站起来,看一眼不知从哪闪身出来的江世迁,跟着他走向了龙床。

龙床下陷后,底部显出一条石梯来,看上去似是通往地下的。石阶很陡,江凭阑也不知是真走不快还是装柔弱,明知时辰紧迫,仍旧一瘸一拐跟在后头,不一会便落了好大一截。

江世迁停下来回头看她,毫无平仄地说了一句:“甬道很长。”

言下之意,她走得太慢了。

她冷笑一声,笑完忽然蹙了蹙眉,忍不住伸手去揉膝盖骨,却又在这动作做到一半时停了下来,似乎是不想被江世迁看出自己的狼狈。

江世迁看她这模样,犹豫一会转身往回走,又犹豫一会拉过了她的胳膊。

他一直是这样,除了生死关头,总是不愿与江凭阑有肢体接触,所以每每这种时候都要犹豫。从前江凭阑不懂他在别扭什么,总觉得他刻板,老实过头,如今倒是晓得了,他毕竟是很有男女之别意识的古代人。

这甬道七拐八拐,设计得极为复杂,时不时就得停下来摆弄机关开暗门。很显然江世迁也不是特别熟悉路,加之刚受了内伤,虽使了内力却走得并不快,刚好给了江凭阑四处观察的时间。

她也因此发现,这不是一般的甬道,而更像一座陵墓。两旁的石壁画了很多花鸟神兽的图腾,连壁灯也作成了珍兽的样子,不过,没有一种是她认得的。

陵墓不大像帝王陵,没有一些基本的皇室要素,也看得出来没砸重金,况且皇甫的皇陵远在龙吟山,眼下这座自然不可能是。可看这甬道古旧的样子,又似乎年岁已久,江凭阑因此推测,皇甫建国选址时有意将宫殿造在了某座陵墓上头,而这座陵墓的主人,正是夷桑族人。

这就是狂药说的,神武帝寝宫里的秘密。

甬道的确很长,幸而江世迁一路拉着江凭阑胳膊,倒叫她省了不少力气。沉默了一路,她忽然道:“我没有挑拨的意思,只是好奇,你为何肯帮皇甫盗自家祖宗的墓?”

陵墓显然被外人闯入过无数次,很多古迹都因暴露在水汽里变得腐朽不堪,甚至还有大量机关被生生拆毁,可以想见,皇甫建国近百年来,每一代帝王都倾尽了人力、物力、财力试图攻克它。

江世迁没答,似乎根本没听见。

江凭阑也不意外,“那我换个问法,千氏身为夷桑后人,自有神通,为何连历代家主都无法拿到传说中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