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坐在床上抓狂,他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这么大声说过话了。这一年里他甚至能整天不开口,每天像个幽灵似地活在不开窗帘的房子里,他曾以为这辈子差不多也就这么过了。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一只公鸡而彻底改变。

一只公鸡。

周晴真想去死一死。

现在,立刻,马上。

卧室的窗户大开,一只雄健的大公鸡站在窗框上,打鸣之声连绵不绝,中气十足。

“闭嘴啊!”周晴堵住耳朵欲哭无泪,可这话和这嘹亮的鸡鸣相比太没存在感,丝毫无法形成阻挠。

天边的晨曦仿佛是被这明亮的声音所召唤一般渐渐出现,公鸡收了声,雄赳赳气昂昂地一展翅膀,跳了下来。

它一开口,发出了明朗的男声,冲周晴道:“该吃早饭了。”

我想吃炖鸡。

周晴颓然地看着公鸡的身影渐渐拉长,逐渐变成一个高挑的成年男人。

“别碰我!”躲开了这家伙伸过来的手,周晴喘了几口气,动手给自己开始穿衣。没有知觉的腿让他穿裤子的程序比正常人要艰难,但独自生活一年多,他也熟练了。

戴上黑框的眼镜,瞄了一眼时间显示为6点的时钟,周晴鬼火直冒,用手臂撑着身体,把自己往床边的轮椅上挪。挪到半路,身体腾空而起,他被一双手小心而快速地拦腰抱到了轮椅上。

这动作太快太轻,在周晴发脾气前就结束。有气发不出,他只能捏紧轮椅的把手,把唇抿成一条直线。

把这当成周晴坐稳了的信号,那只鸡动手把人推进了盥洗室。

盥洗室里灯光明亮,照出周晴苍白的面颊和过长的刘海。他已过20,面容却宛若一个阴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