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确实已经到了,他和沈晏文也走过了一个四季。

“回家吧,”男人攥着他的手,微微扬着下巴,垂着眼看他,“少琛。”

那模样明明有些沈晏文独有的傲慢,可在飘雪的夜色下,谭少琛只觉得他眉宇间写着落寞。

其实沈晏文未必过得有多好,他最知道。

沈晏文的人生,除了忙生意,和其他生意人你来我往的算计之外,好像也没别的事了。某种意义上他们都一样,活过的二十几年除了空虚还是空虚。

“我……”谭少琛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知沈晏文好像也撑到了极限似的,身体忽地一晃,重重闭上眼又摇了摇脑袋,再睁开看向谭少琛时,他的腿倏地卸了力。眼见沈晏文要摔在大街上,谭少琛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上手扶住他:“沈晏文……”

男人却再不回话,好像就要睡过去。

——

“……嗯真的对不起啊……下次,下次我关门……”瘦弱的青年扛着比他大上两号的男人,十分艰苦地爬上了楼。

他用肩膀扛着已经没骨头的沈晏文,一手摸钥匙,一手拿着手机正跟阿j打电话。

好不容易通话结束,谭少琛打开门,伸手进去先摸了摸墙壁上的开关,将灯点亮。看着没来得及收拾的房间,谭少琛不自禁又叹了口气。他实在腾不出身脱鞋,只能就这样咬着牙把男人弄进屋,甩在他的小床上。

——他发誓,他真是想把沈晏文送回去的。

只是沈晏文这个人渣住在荒郊野地,要真打个车过去,他到发工资之前都不用吃饭了。权宜之计最便宜的就是把沈晏文弄到他家里,然后他去青年旅馆对付一宿。

好不容易从体力活中解放,谭少琛转头给自己倒了杯水,就站在床边一边喝水一边欣赏沈晏文的脸。他脸色也不见红,此刻闭着眼,眉头微蹙着好像很难受。

哎,孽缘。

谭少琛在心里感叹着,想直接离开又有点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