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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愣愣点头,眼睁睁看着萧涵转身出门,才后知后觉他的激将法似乎成功了,却是苦笑连连。

想不到这位世子爷还挺凶的,不过跟黎秩也是很般配啊。

而在今夜,黎秩也迟迟没有入睡,他留了一盏烛光,正在灯下展开王庸给他的地图,独自一人查看。

黎秩心知这张地图绝不简单,王庸也不可能会给他一张假图骗他要用这张图能换伏月教安宁,而且这张图,极有可能就是姜家的藏宝图。

可到底是不是,黎秩根本不清楚,当日在乱石山上跟圆通说的那些话全是哄骗他的,这张地图地形是有些复杂,可这大周万里河山,他不是每一处都走过,也不是每一处都不同,单看地图,很难猜出这是什么地方。

况且这张地图除了一些特殊的山势与河道标识,没有半点提示,黎秩盯着看了小半个时辰,翻来覆去检查这张羊皮卷地图,还是没看出来哪里可以证明它就是藏宝图的特征。

黎秩默默埋怨起了王庸,他这亲爹真不靠谱,就留下那么语焉不详的几句话就走了,他要是真的拿这张图出去,不说谢宁,就是萧涵恐怕都不会相信这就是姜家的藏宝图,可是黎秩也明白,他现在必须拿出藏宝图。

因为谢宁在等,因为萧涵的任务也是这张图,找不到姜蕴,就一定要找到藏宝图,因为老教主黎姜就是南王世子而深陷风波之中的伏月教,为了抽身此事也必须交出其中之一。

否则,不说谢宁会不会放过伏月教,镇南王府也绝不会放过他们,只有东西交出去了才是安全的。

怀璧其罪的道理,黎秩并非不懂,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不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不是别人想要的。

黎秩没有太多时间,从跟温敬亭说出谎言,决定让伏月教金蝉脱壳脱离出这件事,黎秩就知道,他得交出一张地图,以交换伏月教的安宁。

从乱石山回来之后,到为红叶守灵、送红叶回山安葬,黎秩想过很多,红叶死前带他去乱石山的路上,与他说话的态度显然不对,他当时旁敲侧击过,确认红叶不知道王庸给了他这张图,可连红叶都不知道的藏宝图,为何会落到王庸手上,还给了黎秩呢?

王庸和红叶的破绽都太多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除了他们自己,也没人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不,或许有人知道。

姜蕴,这个让圆通、谢宁和萧涵都为之而来的逆贼余孽。

藏宝图会不会是王庸从姜蕴手上拿的,又或是他给王庸的?

黎秩曾叫了黎姜二十年的爹,也就是姜蕴,也曾找了他十年,至今仍不清楚姜蕴是否还活着。

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秘了,让王庸与红叶不惜一切代价为他掩护,哪怕是死。黎秩也不由自主想起曾经带他在姜家村住了十年的姜蕴……

姜蕴其实,算个好爹吧。黎秩不得不承认,他每次出现的时候都对自己很好,是掏心掏肺对他好的,可惜姜蕴并不知道他不是他的儿子。

黎秩想来想去,才平静没几天的脑子乱腾腾的,只觉先前的谜团不仅没有解开,反而越积累越多。

看着天色已晚,黎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已有放弃之意,他端起水抿了一口,按了按眉心,正起身要将地图收起来休息,门前就传来敲门声,紧跟着响起阿九荡漾的声音。

“小姜快来开门,九叔来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了。”

闻言黎秩手一抖,不小心撞倒半满的水杯,眼看凉水沾上羊皮卷边沿,马上就要蔓延开,黎秩眼疾手快拿起地图,一手扶好水杯,便拿袖子擦拭起地图。门外的阿九等不到回应,拍门的动静越大,黎秩只得将地图卷起来,正要收进怀里,忽地一顿,回过头将地图小心地压在放着毒经的玉盒下面藏好,这才放心去给阿九开门。

这玉盒放这抹了毒药的毒经,阿九绝对不敢乱碰,可若放在黎秩怀里,阿九碰拿到的机会就太大了。

黎秩自以为藏得很安全,却未见到他去开门的时候,玉盒靠近烛台的那一面面,羊皮卷的一角并没有藏好,恰巧是被凉水湿透的那一角。

许是被水打湿,那一角二指大的范围颜色有些深沉,远看像一块抹布。所幸夏夜闷热,没一会儿便开始干了,怪的是不知为何,被玉盒压着的地方隐约透出一点红,那血色极弱,又因灯下幽黑,不仔细便瞧不见。

黎秩站定门前,轻吸口气,才将房门打开,一眼就见阿九嘿嘿傻笑着探头要往他身后看,“人呢?”

“……什么人?”

黎秩站在门口实在挡路,阿九干脆推开人蹦进门来,黎秩房间是萧涵别院的厢房,不算太大,也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可谓一眼就能看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