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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长老被训得顿了顿,仍不甘心地提醒他,“老钟,我是有陷害他的想法,但真正动手的人是你。”

钟长老惨白的面色黑了几分。

数月前,他曾见过胡长老偷偷练习温敬亭的剑法,故而在胡长老悄悄离开时,他猜是有异,暗中追上,将人堵在池州的盛景楼下的马车上。

当时,胡长老自是惊诧钟长老的出现,也让钟长老盘问出了她与圆通的交易。不料阿九后来还是追到了城外,钟长老念及多年情分,交换了二人的衣物,让胡长老先走,而他,则用了温敬亭的剑法与阿九交手。他曾教导过温敬亭,也看过胡长老练习那么多次,早将剑法记熟了,武功底子也在胡长老之上,故而能在阿九手下逃脱。

销骨钉带来的剧痛让人生不如死,钟长老出了一身冷汗冷汗,整条手臂已快失去知觉,他默默转过手臂,只见中了销骨钉的小臂背面隐约残留着一道细白的伤痕,若无意外,再过些时日,伤疤便也该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胡长老说的没错,动手构陷温敬亭的是他,急迫时下意识用出温敬亭剑法的那个人也是他自己,哪怕他原本无意,从他出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对不起温敬亭了。钟长老面上渐渐露出悔意,“是,是我自己动的手。”

胡长老早就准备好要陷害温敬亭,钟长老临时的加入,也是他出手留下了伤,为了完善构陷,胡长老买通了裴信,花重金请他在温敬亭左手同样的位置划下一道一模一样的伤。一环接一环,足足数月的偷偷苦练,为了陷害温敬亭,胡长老可谓是用心良苦。

钟长老也很失望,不只是对胡长老,也是对他自己。“小温深得教主信任,只要他愿意低头,教主总会放过他的,若不行,我也想尽办法为他弥补,只是我没想到你还会再来!”

胡长老冷笑,“我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除掉这只白眼狼,怎么可能因你一两句话就放弃?”

钟长老望着她直摇头,而后低头看着泛起青黑的手臂,哑声道:“是你糊涂啊,当年的事本就不是现任教主的过错,投靠黎姜,也是洛云的命令,我知道他你把他当儿子看待,他死了你不甘心,可这与小温何干!”

胡长老恨声道:“当年他若留在洛教主身边,多拖延一些时候,等我们回来,教主便不会死!”她说着双目慢慢泛红,“难道你已经忘了,洛云是我们亲手带大的,我们曾经答应过老教主,会永远追随他保护他!”

钟长老神情一滞,却不想再谈什么过往,“我以为你已经收手了,已打算向教主请辞带你离开,可没想到……今夜显然是个局,你上钩了!”

事到如今胡长老又何尝不知?她看着钟长老的手,故作冷脸道:“那你把我交出去吧,尽快向温敬亭那小崽子要解药,换回你这条胳膊。”

钟长老还是摇头,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已听见信号弹的声音,不久之前他们必然暴露。他沉沉看着胡长老一眼,忽然解开她身上的斗篷。

“你作什么?”胡长老面露诧异。

“没时间了。”

钟长老将斗篷扔开,转身找来绳索,将胡长老捆在柱子上,他伤的左手已经不能动弹,右手也在不住发抖。粗糙的绳索在深紫的衣裙上勒紧,钟长老手和牙齿都用上才勉强打了个结,而后捡起胡长老带来的刀,比着她手上的伤,在已失去知觉的左手上划了一道,黑紫色的血顿时涌了出来。

胡长老见状已明白他的意思。

“你又想替我送死?”胡长老说不动容是假的,她假装厌烦地瞪着对方说:“我不需要,你放开……”

话音戛然而止,钟长老放下点了她哑穴的手,背过身找来铜盘,将那身斗篷扔进去,接着提起烛台。

很快,铜盘中亮起了火光。

信号弹发出没多久,山中众人纷纷回到大殿,就连萧涵的暗卫也回来,跟萧涵碰了面后又藏匿起来。

左右护法等人陆续归来,见到站在黎秩身侧的温敬亭时,众人无不错愕,可见黎秩与王堂主等人皆无与之敌对的意思,众人俱是不明所以。

黎秩粗略地扫了一眼众位香主护法、长老,“人都来齐了?”

温敬亭细数过殿内众人,眉头倏然一紧,他知道谁没来了。

左护法听话地数了一遍,挠着后脑勺说:“胡长老与钟长老没有回来,不过他们是去后山了,或许没有看到信号,属下派人去看看吧?”

黎秩心里也有数了,摆手道:“不必,他们不会离开太远,肯定还在山上,现在所有人都去找……”

“教主!”

大殿突然冲进来一名年轻教众,打断黎秩的话,随即惊慌失措地急道:“钟长老绑了胡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