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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老规矩?”

自然是踢斛淋尖了,没见着那老汉紧张的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场中其他人也都瞧着这边的动静?

踢不踢这一脚,区别可大了。

就比如一斛粮食是堆尖儿的一斛,还是平平的一斛,这有区别。还比如许多粮差都会以斛里没装满为由重击木斛,木斛在受到重击后,堆尖儿的粮食就会倾泻而下,至于是顺着力道流进斛里,还是掉落在地,这要看天意。

掉落在地的粮食,按规矩是不能捡的,为了以示粮食装够了,农人们还必须再倒出个尖儿来,这才算完。

这都是一些粮差们借机中饱私囊的老把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别看收刮一个人是少,可每逢征缴之际,一天有多少人来交税子?加起来又能肥多少人?

这些农人,先是被无良的粮商坑骗,再是为了交税银贱卖粮食,到了这里还得再被人剥削一层,可谓是层层扒皮。

顾青砚不是真不识五谷,怎会不懂这些!

“顾先生,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粮食运送路上会有损耗,这些损耗难道要让我等来出?”田书办冷笑道,看模样似乎要翻脸了。

顾青砚不为所动:“顾某并不知田书办说的损耗是为何物,从这里运到县里,也不过几十里的路,又是用船,能有什么损耗?”

“你……”

“田书办难道指的是将粮食往京里运?这些自有转运使大人操劳,再来陈知县英明神武,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倒不是我等下面人可担忧的。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田书办应该懂这个道理才是。”

话都说成这样了,田书办自然不可能当着人面说就是为了捞好处肥自己的荷包,又见场上这么多人看着,他也感觉脸上挂不住,遂将袍摆往下一抖,冷冷地道:“既然顾先生这么喜欢越俎代庖,那此事田某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