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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大人抬眸,看向两步外的年轻人,“令公子文武双全足智多谋,必将是朝廷栋梁啊。”

谭盛礼拱手,“谢大人赞誉。”他看向官道上发髻凌乱衣衫狼狈的老弱妇孺,她们奔向地上躺着的土匪,抱头呜呜呜哭泣,谭盛礼问,“谭某冒昧地问句,不知大人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人?”

依知府大人的意思,自是按律法处置,以儆效尤,然而人数众多,真依照律法格杀勿论未免太过残忍,毕竟还有好些小孩,他皱眉,“不知谭老爷有何高见?”

“大人,此事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吗?自该秉公执法,全族人判死刑啊。”旁边,陆举人磨着牙,眼神愤恨地瞪向欺辱过他的土匪,手里若有刀,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以解仇恨,听知府大人的意思,竟是要网开一面放过他们?

知府大人蹙眉,看了陆举人眼,没有吱声。

“本官问过她们了,她们多是周围村里的姑娘,爹娘为了钱财把她们卖给了土匪……”土匪有罪,但那些妇人孩子何其无辜,知府大人转身,顺着谭盛礼的视线望去,有个穿着薄衫的妇人捏着袖子,替土匪擦拭额头的血渍,她怀里还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妇人边擦血渍边抹泪,怀里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睁着眼睛到处看。

“罪不至死啊。”谭盛礼感慨了句。

陆举人怒火中烧,“谭老爷,你这是何意?”他前两次受的屈辱就白受了?

知府大人眉头蹙得更紧,不悦地看了眼陆举人,忍着没发作,“谭老爷说的是。”

平州境内乱,土匪横行的地方有好几处,若处死这么多人,难保其他土匪不会联合做出更疯狂的事儿来,到时候乱起来,他作为平州知府难逃其咎,“不知能否请谭老爷去旁边说几句?”

谭盛礼拱手,往前走了两步,却看抱着孩子的妇人跪着爬了过来,求谭盛礼救救她丈夫,“谭老爷你心地善良,求你救救他吧……”

她哭声凄厉,吓着怀里的孩子,孩子跟着她哭了起来,其他人见状,纷纷跪着围了过来,官差们怕出事,忙过来拦着,妇人磕头,“我给你磕头了,给你磕头了。”

妇人出身农家,因爹娘重男轻女,自幼不受待见,十四岁就被卖进山给土匪做媳妇,“我知道他在刀口上舔血,是人们嘴里的恶人,但这世上就他对我最好了,我在家没有吃过口米饭,嫁给他后,他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我,进了山,才感觉自己像个人……”而不是牲口,从早到晚都在干活。

妇人悲痛,其他人跟着抹泪,土匪们看红了眼,不住的挣扎,谭盛礼看向知府大人,“不知能否解了他们嘴里的布条。”

知府大人会意,吩咐官差去办,后边的陆举人又激动起来,“你们要作甚,难不成真要放了他们?他们是土匪啊,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

知府大人面露不耐,怎么做他心里自有主张,他是地方知府,还用不着个举人来教。

谭盛礼回眸朝陆举人解释,“陆兄,谭某就问他们几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