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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信叠好夹进书中,打开抽屉,和其他书放了一起,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又是天黑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旁边书房有亮着光,夜风起,光闪了闪,有细碎的声音传出。

“父亲没吃晚饭,要不要进去看看啊。”是谭振兴的声音,他捏着嗓子,声音很小,“要不我再哭两声?”

谭盛礼:“……”他推门进去,视线落在桌上散着的功课身上,问“今日的功课写完了?”

看到他,谭振兴瞬间直起脊背,声音铿锵有力,“写完了。”约莫受陈山影响,这两日的功课都和父母有关,这类文章写过好几篇了,谭振兴已经写出心得来了,故而早早就完成了,就是明算有点难,有两道题至今不会做,他偷偷看了谭振学怎么答的,不屑抄而已。

做人诚实为本,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父亲豁达明理,不会因他不会就苛责他,那他还抄什么抄?

谭盛礼先看谭振业的文章,谭振业心思细腻,情感表达得恰到好处,为人父母者翻到这篇文章,定会高度赞赏,圈出几处需要修改的地方,谭盛礼又去看谭振学的,谭振学的文章理智稳重,论述不偏不倚,和他为人相同,最后是谭振兴的……

他就知道,无论以什么为题,经过谭振兴的思考就会变得不同,说他胡编乱造吧,他又能将其论述得头头是道,顺着他的思路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父亲,怎么样?”谭振兴凑上前,闪烁着那双圆溜溜的眼,无辜得很,谭盛礼反问道,“你说呢?”

谭振兴不好意思地笑了,这篇文章他给谭振学他们看过了,他们都说立意新颖,别出心裁,碰到慧眼独到的考官会赞不绝口的,谭振兴写时不觉得,被他们夸得真生出几分自信来,但怕谭盛礼骂他骄傲自满,不敢表现出来,因此谦虚道,“勉强凑活吧。”

到底还是被脸上的喜悦出卖了内心真实想法,谭盛礼中肯的点评了两句,但肯定了谭振兴出彩的地方,那就是用词谨慎,没有任何犯忌讳的地方。

这点谭振业还得跟他学。

头次听谭盛礼表扬自己,谭振兴惊讶得瞪大了眼,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父亲,你点评的是我的文章吗?”怎么听着不像呢。

谭盛礼掀了掀眼皮,没应声,再去看谭生隐的文章,离家求学,关于父母亲人,谭生隐感触要比他们多,感情更为深刻,但年纪小读书少,许多地方用词不够精准,不过这不算大问题,等读的书多了,慢慢就好了。

讲完文章,谭盛礼又检查明算,朝廷推崇文书并重,那算经十书就必须读,谭盛礼顺着讲,讲完不懂的再讲,每日下来,花在明算的时间是最久的。

因着草木疯长,山里大树茂盛,砍柴困难许多,谭振兴他们上午不出城砍柴了,谭盛礼要他们誊抄自己默的古籍,随着朝廷旨意下来,有关明算类的书籍遭人哄抢一空,价格贵得离谱,但读书人仍然趋之若鹜,书籍短缺,书铺老板给高价请人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