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程师爷也不觉得这些人是真的凄惨到需要有人可怜的地步。
他们哭惨,只是因为他们失去了更多的利益,但这真的就只能怪他们自己。
这边崔书宁带着桑珠两个回后院,路上桑珠也在说这事儿:“姑娘没有逼着他们把私吞的粮食都交出来,只要不是家里人口过多的人家,他们私藏的那些也足够保他们度过整个来年去了,对他们实在也算仁至义尽。不过经此一事,其他庄子上的人应该可以引以为戒,不敢再动歪脑筋了。”
崔书宁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尤其是品行有问题的人,既然发现了有问题那就当及时止损,不要再来往了。”
即便就此时而言,她也依旧不觉那些人里绝大多数会有多坏,但她又不是太阳,何必费心劳力的去普度众生呢?
她所购买的田地只是一部分,当地还有别的大小地主无数,那些人不过就是回到以前的分配模式里,重新从别的土地主手里租种田地罢了。
而收归朝廷的那部分,此处城池不在边关,常年无战事,是设有屯田军的,那部分田地估计是会收归军屯所用。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了,崔书宁对这个倒是不怎么在意。
因为她手上确实没有多余的土地可以租赁了,所以前院那些人久等她不来,陆陆续续的都咬牙办了手续。当然,也有个别死硬派硬是不信邪,回家拉了粮食堵在大门口要求再给一次机会的。
看这边的人陆陆续续的散了,程师爷就带着衙差回城复命了,而庄子外面耍赖的那几户人家崔书宁直接让庄头关上大门不必理会。
这些人熬到夜里就相继死心,纷纷搬着粮食回去了,只剩下最后两户人家还不肯走,一直又守到次日黄昏,有个女人体力不支晕倒了。
庄头过来禀报,崔书宁还是一样的态度:“关紧门户,不必理会,谁也不要出去见他们,不用劝说,不准驱赶,也不要给他们送吃的送水,省得被他们讹上。”
非亲非故,还坑过她的人,哪儿来的脸居然还想卖惨威胁人?
若说崔书宁对之前那些人只是看不上,对这两家死赖着不走的,不管他们有什么苦衷,她也都确实是被弄恶心了。
那两家人又熬过一夜,看着里面的态度实在坚决,这才只能放弃,灰溜溜的走了。
而在这期间,损失了利益并且重新开始为生计发愁的那几十家人也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是气不过,最终一致认定都是吴大勇撺掇出来的,他们总得撒气啊。
大家一起去找吴大勇算账,却被吴大勇一顿羞辱,说他们都是挡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货,双方起了不小的冲突,最后一群人气不过,把吴大勇家给砸了,抢空了他家的粮仓还把人暴打一顿,这才算完。
崔书宁这里又歇了两天,就趁着她还在这边让庄头把剩下有契约的农户都叫过来,重新划分了一下田地。
有了这次的教训,这些人也受到了震慑,态度倒是越发老实恭顺起来,有人看见容貌姣好,身条儿细长,举止优雅的女东家从后院门口经过,不得不暗暗感慨人不可貌相,这位东家虽是女流,手段却也算是十分果断老辣了。
这边的事情至此,算是彻底处理好了。
崔书宁让众人打点一下行装,准备离开。
本来就是穷乡僻壤没什么好呆的,加上这次过来遇到的又都是烂事儿,她心情始终不太好,就更不愿意在这多住了。
她没让桑珠去告知沈砚行期,但这庄子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而且庄头他们又不知道她跟沈砚之间翻了脸,所以这事儿她也避不过沈砚去,护卫那边一开始收拾,跟他们住一屋的欧阳简就飞快的跑回后院:“咦,你们怎么都还没收拾行李?不是说如果明天天气好的话就要启程了吗?”
常先生和小元在院子里弄了个草木灰的火堆在那烘花生,闻言,不约而同的转头去看沈砚的房门。
小元小声的问:“之前青沫说三姑娘让少主带着咱们几个滚蛋,看来是真的。”
说着,挤眉弄眼起来,一个劲儿的冲沈砚的屋子撇嘴:“真的要分道扬镳了吗?”
常先生盯了那两扇紧闭的房门半晌,幽幽一叹,撑着膝盖站起来:“收拾行李吧,不管是一起滚还是分头滚,总归是要从这个地方滚蛋了。”
这几天沈砚总是一副别人都欠了他八百吊钱的表情,欧阳简也学聪明了,为了少见他都主动搬去前院跟护卫们挤通铺了,这时候自然也不会送上门去给他骂。
沈砚那房门一直没开,大家也不管他,只先各自打包自己的行李。
这院子又不大,屋子里沈砚自然听见他们的对话了,而事实证明欧阳简不去招惹他是对的,因为那一瞬间他那表情愤怒凶狠的真的会当场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