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是一片葱茏林木,还有几株樱花,因为已经过了花期,多半都凋谢了,只余些许残花挂在枝头,看着倒也有几分别样意趣。

明值第一次得如此自在,便在前头蹦蹦跳跳,捡了根树枝,寻幽探胜。

甘棠扶着东淑,道:“上回侯爷特意跑来,是不是想请奶奶回去?”

东淑道:“他一时兴起罢了,就算那时候想我回去,一转身又厌了,我何必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甘棠似懂非懂,陪笑道:“那难道真的要在这里长久住下去?家里头如今多了个狐狸精,又将多个表姑娘,越发热闹了。”

东淑很知道她的意思,便淡淡道:“长痛不如短痛,若真的让他们‘占山为王’,让我‘功成身退’,倒也算是两全齐美。”

甘棠道:“那要是、要是真的侯爷恼了,可怎么办?又何必呢……”

“你怕他给我一纸休书?”东淑抬头,却见有几只鸟儿飞快地从头顶掠过,“你以为我想这样?我也是迫不得已罢了。”

只是心凉而已。虽然不是真的“江雪”,但是醒来后得知自己在侯府的处境,已经叫人惊心了,镇远侯又是连月人影不见,他那个脾气,只怕是见一个喜欢一个,而她这个“少奶奶”,不过是摇摇欲坠罢了。

东淑甚至觉着,倘若在昆明的时候她长眠不醒,对于李持酒而言,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无非是写个排位放进宗祠而已,只怕他眼泪都不会掉一滴呢。

且又知道他床笫之间跟他入山杀人一样的强横作风,她虽然苏醒,身体也转好,但毕竟根基是柔弱的,哪里经得住他那样狂风骤雨,只怕越发死的快。

什么侯府少奶奶之位,若是命都没了,保留着这个冰冷的排位又有何用?

但是这些深谋远虑的话,东淑自然不便都跟甘棠说。

这丫头有些驽钝,不过驽钝也有驽钝的好处,至少很忠心于自己。

可东淑虽然没说,甘棠却依稀猜出她的心意,因迟疑道:“我只是担忧,若真的到了那没有退路的地步,离开了侯爷,可怎么活呀?”

这是个实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