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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掌权这些年来,惩治贪官污吏,从来都是运动式治理,他也没指望过真能断绝贪腐。

总不能把陈元康、段韶、崔季舒这些人都给治罪了吧。

且不说这么多年的情谊,能否下得去手,这些人也都有自己的理由。

如陈元康,高澄提醒他少收旁人贿赂,陈元康却与他解释,自己作为天子近臣,收受贿赂也是在替高澄安臣子的心。

假如他连送上门的钱都不收,送礼之人则会惊恐不安,以为自己被天子厌恶,连陈元康都不敢沾染自己,文官也就罢了,若是武将,指不定得出什么乱子。

段韶更是直接了当,他回洛阳的时候,面对高澄的告诫,振振有词,说自己之所以贪财好色,那都是为了自污,免得天子起疑心。

出宫的第二天,又纳了一房美妾,兴冲冲再次求见,向高澄讨要礼钱,这次连杯水酒都没给小高王喝上。

崔季舒告退以后,立即去寻宋游道,别看宋游道外表装得刚正不阿,逮着贪官污吏,便是从严从重处罚,动辄抄没家财。

但小崔这么一个大贪官在他眼前晃荡,也没见宋游道上表弹劾,将他捉去审问。

哪些人可以打,哪些人碰不得,宋游道心里门清,这也是高澄为什么让他掌管左丞衙门,而不是清廉如水,嫉恶如仇的杜弼与陆操。

崔季舒与宋游道的这番交谈,为北齐朝堂又一次严打贪腐拉开序幕。

对于这二人掀起的风暴,高澄并未上心,有陆操主理都察院,复核案件,总不至于出现冤假错案。

而更关键的原因在于,萧纶、萧绎终于有所行动了。

当然,行动指的不是攻打柳仲礼镇守的博望戍,而是劫掠周边百姓。

东梁山距离建康不过二百里,柳仲礼的后勤运输路线很短,相应的,要从荆南、江州运输粮草,可就远得多了。

萧纶、萧绎劫掠百姓,这让高澄断定二人补给吃紧,不会继续在东梁山僵持下去,与柳仲礼的一战也快了。

事实也正如高澄预料,七月初九,驻足东梁山一个多月以后,萧绎终于等不及了,他找到萧纶表示要么一起出兵攻打柳仲礼,要么就此散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