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7(5)

有可能的夜晚 殊娓 1669 字 2022-11-13

那本书最后还是到了杜卓航手里,据说快递他是拿回家才拆的,当着他父母的面,说狄玥送了一本书给她。

拆开后,发现书籍并不平整,翻到折角的页面,才看见那段划线的字。

一家三口气得不轻,打电话到狄玥继母那里,质问倒是不敢的,但也转弯抹角地阴阳怪气,给狄玥告了一状。

祖父和父亲都在外省,继母火冒三丈,拉着狄玥做批评教育,一说就是三个小时。

家里阿姨下班走时,到玄关处换好鞋子,还颇为同情地看了狄玥一眼。

狄玥目光放空,一声不吭。

某天在梁桉一家翻过一本武侠小说,金庸老先生在里面写,“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时间太久,狄玥甚至在悠久的记忆中,回顾起穿皮质短裙的戴绒绒,她靠在化妆镜前,涂那种颜色很艳的口红。

那天戴绒绒是要去狄家做最后的谈判,她抿抿双唇,把口红晕染均匀,对着4岁的小狄玥说:“打蛇随棍上,懂么?”

那时候的小狄玥当然不懂。

她甚至不懂外婆为什么会生病去世,不懂母亲为什么要出国,不懂父亲和祖父他们是哪里冒出来的......更别说什么“打蛇随棍上”。

但这句话,21岁的狄玥懂。

瞅准时机,顺势而为。

这是狄玥和狄家开战的必要能力。要打碎他们和杜家人结亲家的美梦,一人之力太绵薄,要让他们先不要那样团结一致对她才行。

茶几上摆着几份英文资料,继母坐在沙发里,眉心皱得紧紧的。

狄玥知道,继母的歇斯底里中,那些怨怼并不都是因为她。

祖父和父亲不在,而那对永远不肯承认自己有错的父子,听说狄玥做的事只会觉得是继母没有教育好她,因而对继母释放低气压。

自从父亲婚变,父子俩都得了一种叫“戴绒绒后遗症”的病。

一朝被蛇咬十年都怕井绳,父亲在他的第二次婚姻里严加防范,生怕继母变成第二个戴绒绒,剥夺了她应得的诸多权益。

房产车产都在祖父名下,父亲也没有再要孩子。

而继母认为,这种防范都是因为父亲对前妻余情未了。

不然为什么前妻让他沦为笑柄,他反而留下了和前妻的孩子?

这些狄家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狄玥都知道。

她很抱歉要对生活在同个屋檐下的人工于心计,但这也是她没办法的事。

继母骂累了,停下来,端起茶杯。

狄玥则在这个时候,很认真地问继母,她已经成年了,明明狄家可以不管她,为什么还要一味地为她着想,找杜家那样好的家庭?

“我长得很像我母亲,是不是?”

继母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像一个舞女你很光荣是不是?”

“父亲喜欢舞女,分给她的家产很多的。”

“你闭嘴!”

那些话像撒在继母心里的种子,隔天狄玥出门时,隐约听见继母在和父亲通电话。

“什么我没有用心教?明明再怎么教育,她也还是流着戴绒绒的血液,和那舞女一样不安分!”

也许父亲像往常一样责备了继母,那些种子受到催化,迅速生根发芽,继母言语间难掩激动,诘问父亲,为什么他不肯把和戴绒绒的孩子送走。

后面说了什么,狄玥没再继续听了。

她抱着她的帆布包出门,准备去超市买菜,然后去梁桉一家。

那天是7月5日,星期六,宜出行、掘井、结婚。

狄玥想,连掘井都宜行,她只是做个饭给梁桉一吃而已,应该也毒不死他们两个吧?

是的,狄玥突发奇想,想要学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