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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现在这万人迎驾的场面,其实是五百两银子花出来的?”

秦堪笑眯眯地瞧着朱厚照,终于逮到机会说出一句前世很流行很潇洒的经典语录。

“陛下,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全都不叫事儿。”

“这话听着挺混账,但细细一琢磨,似乎有点道理……”朱厚照喃喃自语,神情愈发复杂难明,嘴角不停抽搐:“想不到朕为之暴跳如雷的事情,落在你手里居然只花了五百两银子便轻松解决……秦堪。你说朕该哭还是该笑?”

“陛下当然该笑。”

“朕为何该笑?”

秦堪脸上又闪过一丝心疼之色,黯然道:“因为臣又花了五百两银子,请了五十个市井老泼妇堵在文官云集的梁储府前骂街,不出意料的话,那些文官们此刻估摸着想死的心都有了……”

朱厚照定定看着秦堪,目光呆滞如死鱼,不知过了多久,朱厚照忽然仰天哈哈大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不仅笑弯了腰,连眼泪都笑得四下飞溅。

“秦堪啊秦堪,你这缺德的本事是祖上传下来的么?快告诉朕你祖上十八代的名号,朕要追封他们!”

※※※

秦堪没说错,此刻梁府内聚集的文官们确实想死的心都有了。

市井百姓虽是弱势群体,但显然老泼妇并不弱势。不仅不弱势,而且很强势。这群老娘们儿自古以来便招惹不起,无论谁当皇帝谁坐江山,该骂街时就骂街,一点也不含糊。

丁顺办事很利落,也不知从京师哪个旮旯里挖出来五十个老泼妇,老泼妇们拿了银子,二话不说成群结队直奔梁府而去。到了梁府门前,泼妇们脱下鞋子垫在屁股底下,就地盘腿坐下,然后拍着大腿指着大门便骂开了。

秀才举人骂官在大明很常见,但凡秀才举人们对官员有丝毫不满,登高吆喝一声,邀十来个志同道合的同窗同年往衙门一站,没人敢拿这群身负功名的老爷们怎样,于是很多在衙门里吃过官员大亏的地主乡绅们便想出了损主意,暗里花了巨金请有功名的士子帮场子,十几个士子站在衙门前骂几句,再发一下传单或摆出联名上告的架势,很多官员便不得不服软,大明的宗族乡绅和地方官员之间的关系里,士子这个阶层在里面扮演着微妙的润滑作用,当然,更多则是添堵。

士子骂官是为寻常,但普通百姓骂官可就不多见了。

今日梁府门前五十名老泼妇一字排开,指着梁府破口大骂。梁储贵为百官群臣之首的内阁大学士,何曾经历过这般场面?梁府门前的下人们气得脸白身颤,死死攥着拳头却不敢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