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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县衙。

如果说这两天的县衙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那么此时此刻,这个火药桶终于爆炸了。

巡按御史石禄的吹毛求疵,石禄的指桑骂槐,石禄的绵里藏针,杜宏都能忍下来,多年来的圣人书没有白念,在小人面前这点涵养气度还是有的。

可是当石禄指着去年的秋赋账簿,说账目混乱不清,有中饱肥己之嫌时,杜宏终于爆发了。

杜宏一生做人做官清清白白,是个非常爱惜羽毛的人,他不能容许小人如此败坏他的清名,官可以不做,但名声是伴随着自己一辈子的,不容丝毫玷污。

“石禄,你太过分了!秋赋账簿上面明明记得清清楚楚,账目哪里混乱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罢免本官直接给南京都察院上奏本,不必在这里败坏本官的清名!”

石禄冷笑:“杜大人,本官是巡按御史,有纠察弹劾地方的职责,各地官府衙门一应事物,皆在本官纠察职权之内,本官不过翻了几页账簿而已,杜大人竟如此气急败坏,你是胆怯了,还是心虚了?”

“石禄!你欺人太甚!你说本官中饱肥己,可有证据?今日你若拿不出证据,本官必上京告御状,咱们在陛下面前把道理辩个明白!”

石禄无所畏惧地大笑:“杜大人怕是气糊涂了吧?你一个七品知县,有何资格进京面君?况且你上任山阴县三年,治下混乱不堪,吏制人丁税赋一塌糊涂,你这个知县难辞其咎,就不必痴人说梦告御状了,我已将一切记下,明日发往南京都察院,杜大人,你现在要做的,是收拾细软,准备回籍归乡吧。”

杜宏气得眼前发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

二人争执时,杜嫣带着秦堪出现在县衙二堂的厢房门外,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名粗布钗裙,面色蜡黄的女人,和一个大约两三岁,面黄肌瘦的孩子。

见厢房内石禄指鹿为马,肆意污蔑杜宏,杜嫣早已气得俏面发紫,脚一跺便待冲进去,却被秦堪死死抓住。

秦堪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做什么?”

杜嫣怒道:“这混账小人比你还欠揍!”

秦堪深呼吸,算了,不跟女人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