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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圣人说,有人咒臣老病,此事不可不究!”杨慎矜没有高兴多久,李林甫在借题发挥之后,又提到了说他生病之事:“臣若重病不起,岂有不禀报圣人之理!只怕是有人等不及臣老死,迫不及待想要替臣之位。臣非恋栈之辈,若朝野之中,有足以代臣之贤人,臣必请辞让贤。但这等包藏祸心之辈,若不察之,难免会因为失望铤而走险,蛊惑皇子行大逆之事,还请圣人详察!”

他话音未落,那边杨慎矜手一软,手中的朝笏掉在地上,吧嗒一声响。李隆基与李林甫同时向他看来,目光同样阴沉,只不过李隆基毫不掩饰自己的神情,而李林甫阴沉的目光持继片刻后转换,取而代之的是似笑非笑:“杨侍郎如此……莫非有何不同意见?”

“这个……臣……臣无意见。”杨慎矜干巴巴地道。

高力士暗暗摇头,这杨慎矜被李林甫夺了气势,连背水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枉自己以为会有热闹可看,如今看来,根本就是一面倒!

“唔,你先退下吧。”李隆基掸了掸手道。

李林甫方才一番话,说动了他的心。

这些人认为李林甫老病当退,那么他的儿子们会不会认为他这个皇帝也已经老病当退?

李隆基虽是倦于政事,却还不想交出自己裁决天下的权力,这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感觉,只要一接触了,就绝难放弃。杨慎矜对李林甫的态度,让他不禁生出兔死狐悲之叹!

杨慎矜终于能够从这尴尬的局面中脱出,他出了院门,长长出了口气,但内心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悬得更高。

他知道自己今天连犯二错,第一错是不该被杨洄、杨齐宣蛊惑,竟然妄图窥探李林甫的相位;第二个错则是刚才,应对这场危机时,显得既无智谋,又不果决。

可是在李隆基与李林甫两人面前时,他去哪里寻找智慧和果决?

长叹了一声,心中琢磨着,自己虽然窥探相位,可毕竟还没有什么具体动作,李林甫虽是怀猜忌之心,但此前李林甫就已经有些猜忌他了,想来……也不过再多一分。

债多不悉,虱多不痒,就这么样吧!

半是自我安慰,半是自暴自弃,杨慎矜离开了兴庆宫。他却不知,李林甫与叶畅一般,绝不是报仇十年不晚的君子。

在杨慎矜离开后,李林甫直接道:“臣料想在圣人面前进谗,说臣老病不堪者,必杨慎矜也!”

“卿何以见得?”李隆基仍然阴着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