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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慎矜作出大惊失色的模样:“相公身体不适,我定要探看……可请了太医,家中药物是否齐备?”

一边客套,一边便到了李林甫卧处,才近门便嗅得浓浓的药味,杨慎矜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太医在那力煽火煎药,见了他只是远远施礼。才走到门前,便听得剧烈的咳嗽之声,仿佛撕心裂肺一般,听声音却是李林甫的。

杨慎矜进了门,便看到四周阴暗,一群人跪在一张床榻之前。他迫不及待向床榻上望去,其上一人,依稀正是李林甫模样,只是极为憔悴,正在剧烈咳嗽,良久才平静下来。

杨慎矜上前施礼,眼中含泪:“相公,你如何这般情景!”

“杨钊,是你来了么?”榻上的李林甫循声望来,但目光涣散,看上去甚是糁人。

“大人,是户部侍郎杨慎矜。”在一旁服侍的李岫道。

“不是杨钊?”李林甫似乎有些失望,听得杨慎矜心中甚是不舒服。杨钊不过是裙带之臣,虽然这两年来升职甚快,也算是投入李林甫门下,甚得重用,但是杨慎矜依然有些瞧不起其人,只觉得这厮并无多大本领。

“原来是杨侍郎……杨侍郎来得好,来得好……”说到这里,李林甫又喘起气来,好一会儿之后,才算能继续说话,他用浑浊的眼睛看着杨慎矜:“我死之后,朝廷的事情,还有家中的子婿孙辈,便托付与你了。”

隐在闱幕之后的叶畅忍不住撇了一下嘴,李林甫这句话,倒是说得顺溜。

与叶畅初闻此语时一般,杨慎矜听到李林甫这样说后,同样是汗流浃背,弯腰下去施礼:“相公,吉人自有天相,相公必能痊愈,请相公安心养疾,切勿胡思乱想……”

“若是朝廷有使者来问我身后之事,我必举你代我。”李林甫喃喃说了一句,然后又咳了起来。

杨慎矜正待再说,却见那御医端着煎好的药进来,周围人手忙脚乱开始服侍李林甫喝药。他在旁仔细观察,却见李林甫坐都坐不起来,只是将头部稍稍垫高了些,然后那药喂入他口中时,却无力吞咽,倒有大半都落在了胸前衣襟上。

看到这一幕,杨慎矜突然觉得有些轻松。

李林甫曾经象泰山石一般沉重,但再沉重的石头也经不住时间的风蚀,现在,这位权倾一时的宰相,终于露出了老态。哪怕他此次不死,只要这等情形传入天子李隆基的耳中,李隆基也不会让他继续在相位上呆着了。

李林甫去相之后,陈希烈为左相,却是个无能之辈,他身为户部侍郎,就是接替右相的当然人选。即使天子以陈希烈为右相,那么他也可以接替陈希烈的左相之职,以他的能力,掀翻陈希烈不过是旬月间的事情。

“相公服药,卑职便不再打扰。”杨慎矜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微弯腰行了礼:“卑职先告退,若有什么事情,请遣人通知下官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