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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琉璃业的从业者人数,就有千人,与之相关行业加起来,更是不知多少。若是琉璃业真被玻璃业所取代,这些人及其家人,必然衣食无着。不过此时王元宝与贝富还想不到那么远,他们只想着同行的东家、掌柜,应当携起手来,与叶畅对抗。

“你说得不错,正当如此!”王元宝点了点头,眉宇中多了几分煞气:“上回市赛之事,未与叶十一深究,原本想着恩仇尽泯,不曾料想他又弄出了什么玻璃!传闻说他去傲来国乃是巧合,我看根本不是巧合,要不一国物产那么多,他为何会带回与琉璃直接相争的玻璃来?琉璃、玻璃,连名字都这么相似!此人据闻睚眦必报,如今看来,人言不虚!”

他虽老,但站在长安商界乃至大唐商界的巅峰,就连李隆基都知其名、见其人,自有其独到之处。在整个长安都还在为玻璃的出现心醉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这其中的可怕冲击。

“替我发请柬出去,请长安琉璃行的所有东西来一会!”王元宝略一沉吟:“时间就定在……明日上午,地点放在步云楼!”

贝福应了一声,然后小心地道:“以何名义?”

“只说我请诸位同行商议今年是否再办市赛!”王元宝道:“先不要露出风声,若是走漏了风声,那叶十一便有了准备!”

若说王元宝的恨意还有所收敛,在相距不远的李适之宅中,李霅的怒火就几乎毫不掩饰了。

他面前同样放着玻璃杯,只不过只放了一个——几百贯钱他倒是不在乎,李适之与他也从来不是什么清廉之官,韦坚等人搜刮民脂民膏时没有少往他这儿送。但是,他不愿意拿自己的钱去补贴叶畅,故此他派出去的人只买了一件玻璃杯。

饶是如此,也花掉了三百贯。

“为何这厮有如此好的运气!莫非老头都瞎了眼,让善人不得好报,却让这等卑劣小人大行其道升官发财?”

他在大发脾气,边上的仆人一个个屏息凝神,没有一人敢出声。

“十万贯……区区一次竞价便得了十万贯,倒是会赚钱!”李霅肝气郁结,越发愤怒,凭什么叶畅跑辽东去既立功又赚钱?

在李霅眼中,叶畅就是一个败类、小人,就是叶畅,让他不能再为宰相之子,甚至仕途也因之受影响。

盯着那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子,仿佛看到的就是叶畅本人,李霅实在忍不住,抓住杯子往地上一摔。

清脆的响声之后,地上一地碎玻璃,仿佛滚了一地水晶。将这个价值数百贯的杯子摔碎,李霅心情才畅快些,仿佛叶畅也被他摔得粉碎。

但旋即又肉痛起来,如今他父亲李适之已经是闲职,可不像当初那样有人孝敬了,便是宫中的赏赐,比起往常也少了许多。几百贯……只凭着俸禄,能有几个几百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