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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邕虽然没有催促她,可是每日都遣人来问候,这其中之意,陈娘子自是清楚。

“每日早上,在水关下跑步,然后回船不出……除非能混上船,否则根本不可能接近他,不能接近,我便有师傅那样的剑术,也不可能刺中……”

硬杀上去更是不可能,陈娘子终究只是个女子,习得剑术再精湛高超,可天生气力不足。她心中很清楚,正面较量,叶畅身边的护卫只需要两三个人,便可以将她挡住,更何况还有一个善直在!

善直和尚,便是她师傅公孙大娘亦忌惮的人物,而这和尚与叶畅又几乎形影不离,想要在他面前动手,绝无可能。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当天夜里,船上亮起了烛火。叶畅一直很讨厌这个时代的夜晚,不但什么娱乐都没有,而且照明用的蜡烛、火把,都有很大的黑烟,不仅把人鼻孔熏得乌黑,更损伤眼睛。

故此他用的蜡烛,乃是专门精制的烟最少的那种。

“十一郎,咱们不可能总在这里与他耗着吧?”善直这些天给憋得慌,见叶畅泰然自若于烛下写着什么东西,忍不住抱怨道:“你既是官身,闯过去就是,那些贼厮鸟还能真拦住我们?他们那几艘小船,咱们一撞便突了过去!”

“三哥说的倒是轻巧,我们今后既是要时常往来这边,留着那老匹夫一个祸害,终究是后患。”叶畅放下笔,长长叹了口气:“上回长安之行,我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对敌人就当狠辣,能斩草除根便绝对不要留情。老匹夫无非就是想捞一笔钱财以填补他的亏空罢了,若是好生与我交涉,念在李太白杜子美等人份上,我有的是赚钱的法门,分润些与他,让他行个方便,并无不可。可是这老匹夫却偏偏一副伪君子嘴脸,说是要替韦坚复仇……韦坚又是什么好东西,为迎合上意,害得京畿道百姓怨声载道!”

善直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引来叶畅一大堆牢骚起来,眼睛眨巴眨巴:“那又如何?”

“我只是想着,这些所谓的清流名士,几千年都没有半分长进,攻击这个攻击那个,说这个是小人那个是奸党,实际上不过就是打着自己漂没的主意。李林甫虽奸,却多少还能做些事情,换了这些人上来……如今便是这些所谓有古人之风的名士,一千年后便是所谓的清流党人,一千四百年后便是公知……”

叶畅发完牢骚,看到善直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哑然失笑:“这话也只能和你说说……”

“洒家是不大明白什么一千年后一千四百年后的,不过,十一郎,洒家只担忧一事。”

“嗯?”

“你方才说的李太白、杜子美。”善直人虽憨心却透:“杜子美倒还罢了,那李太白的性子跳脱,他如果真与这李邕老匹夫结好,知道你要对付李邕老匹夫,只怕要寻你麻烦。”

叶畅也唯有苦笑了,从他内心里,他真不愿意对付李邕的,李邕虽是大贪,可他叶畅也不是什么清廉之辈,犯不着去做这御史的事情,偏偏李邕来惹了他!

“我与你想法倒不一样,李太白性子虽是跳脱,其实却是能扭过来的人,识时务者啊……倒是杜子美,听元公路说,为见他李邕不远百里前往相会。如今子美声名不显,这可是知遇之恩……只望子美能想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