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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此事,尉迟弦等人余恨未消意犹难平,听他这样说,叶畅不免有些尴尬。

当初为了激励这些伤残军士的生存欲望,叶畅很是鼓励了他们一番,其中为了证明他们的牺牲极有价值,叶畅少不得将长安与洛阳的繁盛吹嘘一番。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将高适、李白和岑参也拉来一起讨论。大唐文人心中原本就有很浓厚的长安情节,这三人少不得又用几首描述唐安的诗来抒怀。

那些伤残老兵虽是不懂诗,却不妨碍他们觉得“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由对长安生出向往之心来。因此借着返乡之机,兜里又有几个钱,便来长安观瞻,结果却在街上被权贵喝骂鞭打。

他们心中生出愤恨之心,那是难免的。

“你们所护佑的,原本不是这些面目可憎的权贵。”稍停了一下,叶畅笑道:“你们当兵吃饷,饷银可不是这些权贵供应的,你们哪有什么义务去保护他们。你们要护着的,乃是交税交粮供应租庸的那些人,你们家中父母,这城里的百姓——他们才是你们应当护卫之人。”

说完之后,叶畅又轻蔑地撇了一下嘴:“至于今日所见权贵,所谓的富二代权二代,我们便是想凑上去拍马屁,也没有位置给我们啊,你看他们身边,那穿着衣裳的狗奴鸡仆,莫非我们去与那种东西为伍?”

他以狗奴鸡仆形容韦谅身边的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倒是十分之形象,众人闻言都是笑了起来。就是那些个老兵,此刻也化怒为喜,只觉得叶畅句句话都说到了他们心中去了。

“叶参军,待我们回家省亲之后,定要前往贵府打扰的。”陈宏心细,叶畅在大街上为他们出头,要担上不少干系,想到叶畅一直对他们关怀热情,只觉得如今这世道,除了叶畅之外,再无旁人能够如此待他们了,因此便开口道。

“正是,多不过半年,短不过两三月,定然要去投靠叶参军。给权贵当狗奴鸡仆是没有位置了,叶参军身边,千千万万可要给我们留些位置。”

众人又是大笑,叶畅看了说这笑话的人一眼,记得乃是名为郭大路的,此人善谑,倒是个轻松气氛的好手。

“那是自然的,若听不到你郭大路的笑话,我便是笑都觉得不畅快。”叶畅哈哈笑着道。

诸老兵原是失去了在长安城中继续转悠的兴趣,但是叶畅让叶挺安排,包下三辆油壁车,专门给他们乘着,长安城中知名的景点、各处繁华所在,都去观瞻一番。

叶畅自己,则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第一件事情,便是带着高适去拜访韩朝宗。

“这位韩公奖掖后进是出了名的,当初孟浩然不得陛下喜好,韩公犹自再三举荐。若能得他在陛下面前进言,加上此前打的底,想来高公出仕,应无疑问了。”眼见快要到韩朝宗府邸,叶畅笑着回头道。

高适心中有些紧张。

“因为处于京兆尹这关键位置上的缘故,韩公这边往往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我们先到前门看看,如果人太多了,便走偏门——高公莫要以为是怠慢啊。”叶畅又笑道。

高适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前面:“这个,这里真是京兆尹韩公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