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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攸关,不可不讲究。”叶畅解释道。

“哦,此言何意?”皇甫惟明甚感兴趣。

“人身之上,皆带有病气,只不过咱们身健壮,自然就可以抵抗病气。可是重伤员身体虚弱,若是我们身上的病气传过去,他们未必禁受得住。”叶畅尽可能用能被此时人理解的方法解释:“我称这种病气传播为感染。”

“一件白衣,便可阻住感染?”

“自然不足,还有口罩、手套,尽可能不要直接与伤者发生接触,特别不可接触伤者创口。”

“那郎中欲为之治疗当如何?”

“这就是方才药酒的效用了,药酒性烈至阳,可除病气。”叶畅指了指王难得手中的葫芦:“某此次来陇右,别的东西没有带,就是这药酒怕有用到之处,带了一些来……”

皇甫惟明倒是知道叶畅带了不少东西来,叶畅一人从军为参军,却带了自己的仆从家人,还有李白高适等,他们一行有二十余人,马匹驼队更是两倍于此。

“原来……这厮倒不是完全大言,凡事预而立,他来之前便想着可能会有伤病之事……若不是他一张嘴胡言乱语,倒是可以招纳。”皇甫惟明心中暗想,然后接过叶畅递来的白色套裳,将之罩在自己的身上。

紧接着是口罩、手套,这一套装备下来,皇甫惟明自己都觉得新奇。

进了营帐之后,便看到最中间升了一个炉子,将室内烘得暖暖的,二十余个垫起的床榻左右排开,有同样穿着白衣的郎中更挨个帮助这些伤员们。

每个伤员床头,还挂着一个小夹子,夹着一张纸,皇甫惟明凑上去一看,乃是伤员受伤情形与诊疗手段,还包括伤员用药情形。

“许多伤员的伤势,其实都可以挽救过来,只需要干净的环境避免感染、温暖的食物补充营养,还有真心的关怀。”叶畅跟在他身边,叹息了一声道:“不过咱们还是缺乏经验,故此手段有限,否则可以将重伤员的病殁率降至二成以下。”

皇甫惟明对此将信将疑,若真能做到,那就太了不起了。

重伤员此前的生还率才不足二成,大多数都在痛苦中默默死去,若真能把他们抢救回来,这其中意义之大,可以说对大唐军事来说乃是天翻地覆的变革。要知道,重伤员可都是上过战场有过经验的老兵,他们活下来一个,意味着后方可以少征召两个新兵!

这些年,大唐边境冲突不断,虽然拥有多达六十万的军队,可是老兵还是缺。

“若真如此,叶参军,你之功绩,便不逊于开国将相了。”皇甫惟明说道:“此事我会奏明天子,即使达不到你说的那种程度,只有一半,也是足以封爵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