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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乘着那日刘氏去寻叶畅麻烦时的混乱动手,不过箱子里的身契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用处,因此只将地契与金银藏起,然后再跟过去凑热闹。结果叶畅一句话让刘氏跑回来察看箱子,她与叶楝便想将事情栽到叶畅头上。

说完这些,春桃放声大哭,指着叶楝骂道:“你这没良心的老奴,方才险些将奴踢死,若非你花言巧语骗了奴的身子,奴如何会去做这亏心之事,又如何会被菩萨审了出来!十一郎乃是星宿下凡,仙人点化,那是多大的福气,你却叫奴去污谄十一郎,方才还想杀奴灭口!”

“你这贱婢,一派胡言,血口喷人!”叶楝此时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却犹自硬气:“偷窃之事,原是你自家做出来的,栽到畅侄身上不成,便又栽到我身上?十一郎,十一郎,我是你伯父,我是咱们三房之长!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

“呸!”

叶楝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刘氏就又一窜而来,将他推倒在地,揪着他的胡须便哭嚎叫骂,厮打在一处。叶楝初时在她积威之下,竟是不敢还手,唯用手护住脸面。旁边的春桃见了,想到这负心人方才试图踢杀自己的仇恨,便又过去想乘乱踹上几脚。哪知刘氏自个痛殴叶楝,却不准别人动手的,特别是春桃,立刻弃了叶楝来挠春桃的脸。偏偏此时叶楝想到自己被欺凌了半世,再也忍不住,跳将起来又给了刘氏狠狠一记耳光。

三人打成一团,哪里还有什么风仪可言,乱糟糟滚成一片,让在场众人看得一场好热闹。

元公路此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是亲民官,又主管刑侦缉拿,原是没有少审案子,可像今日这事一般,菩萨审案、苦主内乱之事,仿佛唱大戏一般,也让他手足无措。而那钱兄则捻须皱眉,一直在凝神苦思,也没有提醒他。

倒是被这突然变化惊呆住了的刘逢寅,终究是做惯了里正的,最先反应过来。无论如何,他家女儿是苦主,而且总不能在自己面前挨人家的打过去。因此,刘逢寅喝了一声,跟他来的刘家子弟顿时上去,先是一顿嘴巴将春桃抽开,然后扯起叶楝饱以老拳。

眼见闹得不在样子,元公路知道自己再不出声可不曾,连咳了几声,旁边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差役方才回过神,上去又是一顿耳光将刘家子弟抽开。众人分开之后,叶楝象被抽了脊梁一般瘫坐在地上,脸上半哭半笑,不停地喘着气。

“好,好,今日既是破了脸面,那便一拍两散罢!”他厉声道:“少府老爷明鉴,这刘氏凶悍,实犯有七出中口舌、妒忌二过,我忍了半世,不能再忍了,现禀明老爷,依我《唐律》,请判出妻!”

“贱奴,当初看你读了些书,只道你会有出息,老子才将如花似玉的女儿嫁与你为妻!”旁边的刘逢寅顿时暴怒:“不曾料想你是个不争气的,内不能治产,外不能创业,除了娶小妾偷贱婢生那杂种儿女,再无一丝一分本领!今日还敢出妻?出妻便出妻,将老子陪嫁的嫁妆先还来!”

一提到嫁妆,叶楝顿时萎了,刘氏凶悍,把持着三房长支的家当,这些年他又贪花好色,手中根本没有存上多少私房,哪里拿得出钱来!刘逢寅见他气沮,上去又是抽了几记耳光,打得啪啪直响。

元公路当真觉得无计可施了,他看向钱兄,钱兄却仍在皱眉苦思,于是他便又看向叶畅。

叶畅明白这位少府老爷的意思,上前一步道:“元公,此等俗物,没来由污了元公之耳,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起了赃款赃物,然后打将出去,让他们自家商议如何处置便是。”

“然则他们诬你为妖人,莫非你就不与之计较了?”元公路顿时觉得有理,那起出的赃款赃物如何处置,叶畅没说,但元公路觉得自己不可不投桃报李。

“下走只求清白,不求其余。”叶畅笑道:“多谢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