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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笑道:“叔祖公厚爱,晚晚生当真是感激莫名。只是自由清秘队中,便以国士自诩,并不敢再往姻脂风月场所去胡闹。再有,迩来公务烦忙,也实在是抽不出空来。感激盛情,却实是不敢拜领。”

钱谦益乃是在官场混成精的人物,哪不知道他的心思。当下微微一笑,也不相强,拿起卷宗便往外行,只是到了门口方回头笑道:“密之先生衣纨縠,饰驺骑,鸣笳叠吹,闲雅甚都,蓄怒马桀黠之奴带刀剑自卫者,出人常数十百人,俯仰顾盼甚豪也……这是说你当日在南京为翩翩佳公子时的事吧?当日如此,今日这般,人哪,当真是变化无常之物。”

说罢,摇头晃脑去了。方以智看的背影远去,脸色已是苍白。良久,方向他去处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低声骂道:“老瘟生!给脸不要脸。我当年的事又如何,你拿来要挟我么?”

虽如此说,心下却只是不安,思来想去却只是烦燥的紧。他五六年前在南京时,不过是二十出头年纪,又是世家子弟,是以有挟弓弄箭,放纵豪奴,慷慨任侠之余却难免有良莠不齐之事,虽有父执辈从中照料,却也难免遭人非议。此时钱谦益翻将出来,虽是不怕,却又担心以前有什么证据落入他的手中。想了半天,只得猛一顿足,出门吩咐下人道:“来人,备马车,往都察院寻陈院判说话。”

第二百七十一章 北伐(二)

钱谦益自然不知道方以智被他一番话说过之后,却下了寻都察院总宪大人陈永华试探的决定。

他却是满心得意,对自已的灵机一动欣赏之极。话说起来,现下南京城中知名的官员文士,有几个没有过狂放不法,甚至藐视朝廷权威的事?私下里闲谈,说起这些人的所为,自在是风流韵事,将来必定是流传千古的佳话美谈。在朝廷为官之后,这些事情一旦被人翻将出来,对景儿时未必不是要命的把柄。他自已此时尚没有娶柳如是那样的名妓为妾,也没有拥着小妾浪荡游湖的劣迹,因一直想起复为官,所以在操行大节上把持的住,在这上却是比之一般人强上许多。

至宫门之外,因身为六部侍郎之一,自有腰牌鱼符可直入禁宫,由着侍卫们检查核对之后,他便笑问那侍卫果尉道:“汉王现下在何处?”

“汉王现下在承乾宫,并无官员随众。钱大人若没有要紧的事,其实到不必前去求见。”

这果尉到是实心眼的好人,并没有得了钱谦益半文钱的好处,却好心点醒他,此时并不是求见张伟的最佳时机。

钱谦益大是感激,却也知道内廷侍卫与普通官员不同,一不得收受贿赂,二不得接受外朝官员的宴请,违制者获罪非浅。是以也不敢乱来,只得点头致意,向那侍卫微笑感谢。却是坚持道:“今日之事到真是重要,还是需得求见汉王。”

“如此,大人请自便。”

那果尉做一个请君自便的手式,由着钱谦益如抱婴儿般的抱着一摞文书往承乾宫方向去了。

见他走远,却不免向其余侍卫们抱怨道:“这老头儿真是个官迷,有事没事来寻汉王,一心想奉承主上。我看,汉王殿下也很不喜欢他。”

“正是,瞧他那样,一脸的假笑,背地里还不知道怎样。”

“咱们从台湾过来的,就讨厌内地的这些个文人官员。一个个人模狗样,满嘴喷粪的说些大道理,其实还不是一肚皮的男盗女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