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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被这大雨阻在半路,眼见这天色越发晦暗,各人心中着急,却只是无法。张伟因见随行汉军皆是满脸疲惫之色,知道是乏了。因大声道:“各人都随我来,这雨能浇死人么?”

说罢不顾身边亲兵的劝阻,挥鞭打马前行,虽只是一晃眼的功夫,他全身已然湿透。王柱子笑道:“既然大人都成落汤鸡了,咱们也跟着就是。”

一行人在雨地里艰难前行,待行至半路,却遇着吴府派来送雨具的家仆,张伟将那身渔翁装束穿上,虽然里面衣衫仍是湿透,却好过仍在雨水里苦挨。待到了吴府正门,却见那吴府一家老少正立于府门之前,静候张伟前来。

“吴老先生,张伟又来叨扰了!”

爽郎一笑,张伟纵身下马,一纵间身上水珠四溅,这身装束虽是防水,亦是因雨大而落了满满的雨水于上,此时一纵一抖,乍然间蓬松起来,张伟便如同那大只的鹌鹑一般。

只听到仿佛有女孩子“噗嗤”一笑,张伟看看自家模样,也是忍不住一笑,因将身上蓑衣脱下,笑道:“没提防这雨下成这样,教各位久等了吧?”

他信步上了石阶,各人各道一声罪过,又谢道:“吴老先生,张伟腆颜又来打扰。总归是不想受荷兰人的招待,老先生家宅宽大,又是仁德之人,千万不要怪罪张伟才是。”

“哪里!将军是难得的贵客,老朽请都请不来呢!”

说罢两手一让,向张伟道:“张将军,请。”

张伟亦是一笑,顺着吴青源的招呼向内而行,刚行到那正门内檐,却突地一呆,整个人立住不动。

他瞠目结舌,向着那吴芩问道:“你怎地会在此处?”

吴芩微微一笑,向他福了一福,方答道:“张将军光临寒舍,吴府上下幸何如之?”

因见张伟仍呆着脸看她,俏脸微微一红,又道:“请将军速速入内更衣,仔细着凉冒风。”

张伟这才醒悟过来,他此时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虽见吴府上下笑眯眯瞧他,却只做没见,又向吴芩道:“自台湾一别,已是数年恍然而过,想不到艾丽丝却是南洋望族之后,又无巧不巧的在此地与吴小姐重逢,这当真是缘分。”

说罢不顾吴芩脸红,又将当年寻劳伦斯打听她下落一事说了,方才洒然入内。待他更衣出来,却已是不见吴芩踪影。女儿家脸薄,张伟那般模样,又是什么缘分云云,她怎地再好意思出来做陪。张伟却是不在意,酒席中自管向吴青源问及当年吴芩随同英国人自处奔波一事,这才知道事情原由经过。

他早年惊奇于吴芩的美貌,又甫从现代回来,满眼见到的皆是那些三从四德,唯唯诺诺无主见主思想的古代女人,乍见吴芩时,因其美丽及身上若隐若现的现代气息而心慕不已。只是吴芩对他却甚是冷淡,不满他行事霸道专断,是以两人并无虽是郎有情,却只是妾无意。张伟又不擅泡妞之术,且是每日琐事繁忙,这女人若是不泡不缠,哪有自动送上门来的道理?至于什么王八之气一散,则美女自动伏于跨下的事,张伟却是想也不敢去想。待吴芩加了南洋,张伟虽是托人四处打听,却是不得要领,几年时间下来,心也早就淡了。年前早与何斌商定,只待他从吕宋回去,便与柳如是完婚。柳如是虽是年纪尚小,美貌聪慧绝然不在吴芩之下。因感激张伟赎身一事,服待张伟很是经心,张伟闲时与她下棋闲谈,说些时务之类的闲话,她亦是能从旁分析解惑,不比寻常女人一心只放在男人身上,绝然不问外事。张伟对她很是满意,心中除了稍觉她年纪偏小,到也没有别的遗憾了。至于他有些部下对柳如是出身的质疑非议,张伟自是绝然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