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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崇祯下完罪已诏,又亲赴皇极殿服素哭陵,诏命孙承宗加紧南行,调集南方各省兵马剿贼。乱纷纷闹了月余,待崇祯二年年底将至,终于传来消息,流贼在南京城外二十里处绕了一圈,又出了南直隶,向四川方向去了。

“糊涂!当真是一群混蛋!”

张伟接到罗汝才的密报,得知高迎祥又带着十三家义军由湖北入川,顿时跺脚痛骂,他当日密嘱罗汝才派人与李自成等人联系,劝说义军虚晃一枪,直往南方而来。整个江南是明朝财赋收入的重心根本,只要能隔断南北,就等于拦腰将明朝截断,崇祯虽拥有北方,然则到时候无饷无粮,又能拿义军奈何?这样三年之内,整个江南定然不是明朝的天下了。

谁知当时的义军思乡之情甚重,又没有什么远大的政治理想。此时尚时造反之初,无人能想到十余年后自已竟然是推翻明朝这颗大树的元郧,此时只是顾着四处流窜,能多活一天便是有了赚头。哪想什么攻战南京,据有江南之事。此时明军主力往江南而来,各营义军皆吵着要跑,高李等人又有什么法子?当下计较已定,仍攻四川,此时十三家义军汇齐,比之数月前攻川时又是另一番景象,各人信心十足,要打败秦良玉,攻破四川,再由川图陕,总之离老家越近,心里越是安稳。

张伟痛骂一番,却也是无可奈何。知道这便是农民起义的局限处,这些以农民起家的义军领袖,此时身边大半是一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虽然打了一些仗,对天下大势却仍是睁眼瞎子一个。故而此时别说开仓放粮,赈济百姓,便是什么奸淫掠夺,也并不新鲜。中都凤阳被破,城内百姓被义军屠杀殆尽,搜掠了值钱物事,抢了美貌姑娘之后,义军又一把火将当年朱元璋花费巨资修建的明朝中都焚成白地。这样的一支军队,就是打下南京等处,也绝对不会有士大夫前往投奔,没有儒士阶层的支持,又没有工商之利,没有稳定的官僚阶层收取田赋,这支军队在江南也是立身不住,仍然只能是以屠掠为业。

“看来,还是先图南洋,积聚力量,再说其他吧。”

张伟不死心的叹一口气,方决定缩回暗中伸往大陆的手,一意图谋南洋。至于皇太极也在暗中与内地义军联系,那就不是他所知晓的了。

“来人,请施琅都督带同属下,去总兵衙门等我,我随后就到。”吩咐下人去请施琅之后,张伟思忖一番,因吩咐下人道:“前日长崎总督送来的急件在哪?快去寻来,我要用!”

那家人找的满头是汗,却一时怎地也找不到,张伟气的暴跳起来,恨不得冲上去踹他两脚,只是他一向不肯体罚下人,这一脚却怎地也踹不下去。

柳如是因前去为张伟准备出门的衣服,此时回来见了这般情形,忍不住噗嗤一笑,道:“爷,你的东西总是乱放,下人们如何能找的到?那公文我替你收了,就在书房架上的公文袋里。”

张伟确是乱丢东西惯了,连累府中家人吃了不少挂落,此时柳如是一说,那寻找的家人立时奔将过去,在放置公文的书架上一通摸索,便将那急件寻了出来,长喘一口大气,递与张伟。

张伟老脸微红,向柳如是一笑,道:“亏得有你这贤内助在。”

他也不顾话中大有语病,便待离去,柳如是先是俏红微红,后又向张伟笑道:“爷,你关着那两个女人可是有日子了。人家现下连汉话都说的周全,昨日寻了我说道,要和爷禀报来历。爷,有空儿便召见一下,她们也怪可怜见的。”

张伟略一沉吟,答道:“政治上的事情你们女人不要管,那两个女人身份非同一般,我已派了人去辽东打听,非得问出底细来。此时我见她们,就是虚言骗我,我又有什么办法识得?你别管,总之提防着别让她们自尽,也不必让她们做活,权当养了两个闲人便是。”

又笑道:“听说那年少的女子下的一手好棋,竟能做你的对手,可是有的?”

“说的是呢。那次我在后院打棋谱,她到凑了上来,与我下了几盘。虽说是布局欠妥,也不是什么老手,到是棋路凶狠,大杀大伐的,跟她模样儿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