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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诸将赶到,张伟已在账内陷入沉睡,一阵阵均匀的呼噜声传将出来,诸将皆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入内将他唤醒。这几年张伟威权日重,虽然待诸将皆是和蔼可亲,不过他为人刚毅果敢,待敌人从不留情,诸将皆是看在眼里,谁又敢去招惹这个表面上笑嘻嘻不拘礼节,待人亲切随和的指挥使大人?

一直待周全斌赶到,他却与众人身份不同,现下虽是张伟的手下大将,到底也曾是他的心腹伴当,因见诸将呆立在帐外不敢进入,周全斌微微皱眉,将手一伸掀开帐门,大步而入将张伟唤醒,待张伟又传令梳洗过后,方才又令诸将进入。

张伟因微怒道:“张鼐,你既然先来了,何不进来唤醒我,还待全斌,难道这时候敌的突然进攻,你也任着我睡么。”

因见各人都垂头而立,张伟不忍,又道:“成了,别都和娘们似的,都坐下!”

张鼐因陪笑道:“知道大人累了,不敢进入打扰,大人你煞气大,我有些怕你生气,倒是有的。”

他身为张伟本族兄弟,尚且如此,其实各人自然不言自明,当下都是默然点头,以示赞同。

张伟苦笑一声,想不到他对敌人残酷,连带着还吓坏了众将,这些将军都是心腹这人尚且如此,全台的官佐和百姓如何,那也不问可知了。当下心中暗自警惕,自已威福自用,权柄在手,切不可昏了头脑,凡事还需多听多问,然后方下令行事为好。

当下咳了一声,向各人笑道:“为将者得有杀气,也需耿直不阿,今日的事就此揭过,若是还有这类的事,将你们脱了裤子,在全军面前仗责。”

见各人都露齿一笑,张伟却又端坐案前,正容道:“说正事。沈阳城战事已经打完,张瑞那边一天一报,辽西那边的八旗军动静越来越大,一天比一天集结的多,咱们攻城一战损伤甚多,虽然仍是两倍于八旗,到底还是小心为上。咱们这次来辽东是偷鸡,可别一不小心折把米在这儿。大家说说看,撤退的事,该当如何料理?”

“大人,首要之事,便是保全军队,咱们断然不能和百姓同行,那些百姓行动缓慢,能撤则撤,若不能撤……寻其精壮带走,妇人小孩,便不管他!”

“贺疯子,我看你是让百姓打晕了头!大人来辽是为何事?你带着一群满心怨恨的男子回台湾有何用?带他们回去造反么!”

曹变蛟与贺人龙同为辽人,都是性格火爆,一言不合便是青筋暴起,那贺人龙听得那曹变蛟如此说,立时怒道:“你是说我打的不好么?各人带一队兵,去那外面打一场看看,看是我不会打仗,还是你只会卖弄口舌!”

两人越说越火,当即攘拳擦掌,便要动手,他们的主官正是张鼐与刘国轩,因见两个属下在张伟座前无礼,两人立时喝斥道:“你们晕了头么,在大人面前如此失礼,当真是不要性命了么?”

两人听了主官训斥,又见张伟神色淡然,端坐于前,两人唯恐触怒张伟,互相对视一眼,各自红着脸坐下。

张伟却不理会属下如何吵闹,身为最高位的统帅,下属有些不和到是好事,好在汉军军纪严明,不会象明军那样因个人恩怨影响行军做战。思忖片刻,向贺人龙道:“你适才的话胡闹之极,我来辽东所为何事?抛下百姓不理,那又何苦来辽东一遭?不过,你说军队切不可离百姓太近,到还是有些道理。一旦遇到战事冲乱阵脚,那也是不得了的事。三国里面刘备的军队和百姓一齐逃难,这也太蠢。”

周全斌点头道:“汉军自然是要独立行进,除了派遣少量的军士沿途看守百姓行动,大军还是稍离些距离才是。以全斌之见,咱们不但不能抛却百姓,汉军反道应该向辽西方向突进,由辽阳向西,待到了清河堡附近,方折行向南方长甸方向,这样又能危胁辽西,使敌兵不敢擅动,又能拖延时间,使百姓安全至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