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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又观察良久,又划定了各自攻城的部属范围,方才打马而回。那城头满人虽是见了,却深知敌人大军已然集结在侧,却哪里敢出城来追。待回营之后,各人便召来那神威将军朱鸿儒,部置炮队前行,划定了炮击的城墙地段。那沈阳在关外号称坚城,护城河、安装了尖木栅的壕沟、拒马,罗列于城外,好在此时正是春夏之交,那河内水枯,到是便宜了攻城一方。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此时攻城激战在即,那各卫司马均是忙的四脚朝天,将补给源源不断的送往各营之中,那火炮使用的火药铁丸,更是需大量的军马运送。好在张伟吩咐何斌购买了大量矮小有力的晋江驼马,这马冲锋陷阵不成,拉起车辆货物来,到是耐力十足。除了拨出大半驮送物资往长甸而去,这营中尚有数千匹用于军需之用。四万多军队将小小的奉集堡挤的水泄不通,堡内外尽是装扮不同的滑膛枪兵、万骑射手、炮兵、后勤兵,胸前饰有身份铁牌,头戴大红圆帽的军官声嘶力竭的指挥着乱哄哄的兵士,一顶顶圆帐篷在沈阳城外形成了一片片的包围圈,汉军将军观察城防之后,下令以钳形阵势由东向西的包围圈慢慢合拢,三百二十门野战火炮亦由战马拖拉向前,在严密的保护之下,开始在面对着沈阳城的西城门外,以口径大小,梯次修筑炮兵阵地。

眼见黑压压的火炮炮口慢慢对准了盛京城门,开初绝不相信敌军敢于强攻沈阳坚城的八旗贵人们开始慌了手脚,一群闲散宗室,贝勒、贝子、额附,固山办事大臣,留在沈阳城内,由皇太极仿明制任命的空头总兵官、副将、参将、佐领们,开始如同失了窝的马蜂一般,乱哄哄涌向汗宫之外的十王亭,簇拥在济尔哈郎和范文臣等人身边。请求派人求援的有之,要求开城突围者有之,大呼小叫让济尔哈郎带人出城与敌决战者有之,这些担负着勇猛无敌名声的满人武夫们,在辽东横行十余年,一向是他们围人城镇,冲陷敌阵,被敌人结结实实围在城中到还是第一次。各人吵闹不休,济尔哈郎原本就心烦意乱,此时更是慌了手脚,各人均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可是手中只有不到两万的步兵,大半还是临时征召的旗下老弱,他又有什么办法阻挡敌军的进攻呢?所有的希望,便是能先行挡住敌军的攻击,等到谭泰的援兵。

待火炮阵地修建完毕,朱鸿儒指挥炮兵向城内进行了校正炮位的试射,十余颗炮弹无巧不巧的落在皇太极最钟爱的凤凰楼上,一阵阵巨响过后,这座高达二十余米,由皇太极狠下心来拨银修筑的沈阳城内的最高建筑,于烟尘中轰然倒地。坐镇十王亭的诸贝勒大臣,顿时皆是面如死灰。原以为战斗只在城头,谁料在射程四千米的火炮面前,深宫后院也成了打击的目标。看着慌忙奔逃的后宫嫔妃,各人均想:“此战过后,活下来的能有几人?”

如此这般缓慢推进,待三日后张伟深夜赶到奉集堡大营时,整个严密的包围网已经在沈阳城角下布置完毕,不时有零星的火炮击发声响起,火炮炮口喷射而出来火光划亮了夜空,击发而出的铁丸在空中发出利啸,在黑漆漆的夜空中直飞入城墙深处。

“大人,经过三天的试射,末将有把握在一轮炮击之内,集中火力,轰塌一段城墙。”

张伟点头道:“很好。此番攻城,火炮乃是破城利器,如何发挥,便看你的了。”

又问了时辰,得知正是子时半夜,又令道:“再过两个时辰,开始轰城!”

他连日奔波,已是疲乏之极,却考虑到时不我待,绝不能再耽搁时日,好在诸将都让他省心,人虽不在,诸般事情却都是做的滴水不漏,端坐于大帐之内,连喝了几碗热参茶之后,张伟振起精神,笑道:“甚好。你们做的不错,可比那三个活宝让我省心。”

又问道:“张瑞那边可有消息?”

张载文于坐椅上欠身答道:“张将军前日派了轻骑来报,广、辽一带的敌兵尚无动静,他每日都派轻骑四出哨探,一有敌情,便会立刻派人来报。”

“甚好。天明之前火炮开始轰城,那城墙虽是砖石,岂能禁的住火炮直轰,各部都准备好精兵强将,一待有了缺口,便立刻冲上城头。”

沉思片刻,终究下了决心,向契力何必道:“先期冲城,不需万骑,待城头稍稍稳固,万骑迅即上城,控制城墙,敌人必定反扑,那可就看你们的了。”

诸事商定,他便率各将纵马离奉集堡,向前方的炮阵而去,离得一里路程,寻了一处土坡驻马而立,向各人笑道:“我便在此处观战,前方诸事,就靠诸位了。”

此时已是初夏,待神威将军朱鸿儒命令各部将炮口扬起,准备发炮时,天色已是微明,虽然隔着数里之遥,亦可见城头值夜的八旗兵士,这几日大炮没有大规模的射击,城内各兵的心都懈了,三三两两的城头盘恒。

朱鸿儒因见城头有人,心里默念了几声往生咒,然后方令道:“诸校尉都尉,各自下去督管阵地,命令……火炮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