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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秀忠立于远方的土坡之上,亲眼目睹神原康胜带队而逃,心中涌起一阵阵的绝望之感,恨恨的向身边侍立的家老大臣道:“神原康胜比起他的父亲,简直是猪!他不配做德川家的家督!就算他逃命成功,我也要令他切腹!”

本多忠政早已回到他身边,听他侮辱康胜,心中却是兴奋的很,虽然他的步兵亦是全无建树,不过总好过神原康胜落荒而逃,只是眼前局势,到也容不得他幸灾乐祸,急忙向德川秀忠道:“将军,不可以再拖下去了!前方士兵的士气早已消弥怠尽,骑兵又以逃窜,此战我们必败,还是快点下令您的本阵上前掩护,令前方的士兵从容后退,不然的话,我担心敌人反攻,我们会由失败便成大溃败!”

德川秀忠又狠狠向前看了半响,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令我的本阵上前,你去指挥前面的士兵后撤吧。”

以手加额,庆幸道:“若是敌军也有万余骑兵,只怕我们没有机会回到江户了。”

此时太阳已慢慢落下,暮色降临,这一片大地行将被黑暗笼罩,只是那火枪击发时的红色亮点,以及大炮沉闷击发时猛然的红光一闪,提醒人这场激烈的大战仍未结束。

德川秀忠本阵的一万人在各侍大将的指挥下,缓慢的向前移动,以期稳固防线,掩护前面奋战半天的将士,各人均知此战已败,来日亦无法突破敌军的强大火力,仗,是无法打下去了,日本该当如何避免千年以来没有过的奇耻大辱?

“啊……呀卖爹……”

张瑞狠狠将发出凄惨叫声的倭人一刀劈成两半,他手中的斩马刀虽不如日本倭刀那般锋利,但是刀身较直,刀背比倭刀厚实,锋刃又仿了倭刀形状,便于劈砍,亦可平端直刺,接到张伟出击的命令后,蓄势待发半日的飞骑将士从金吾将士身后的小树林内奔出,马尾上绑上了树枝后,这支奔驰向前的骑兵声势绝不下于适才的日本骑兵。而千中挑一的勇力之士方能充做飞骑,论起精锐,却又比适才的日骑强上许多。眼见对方骑兵逞威,张瑞急的两眼充血,只是没有接到张伟命令,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出动,只得不停的派遣使者向张伟求战,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他自是不知,张伟决心以步兵方阵抵挡敌骑,亦不会令张瑞这支铁锤去追击那支完全丧失战力的骑兵,好钢要使在刀刃上,眼见敌人行将撤退,所有参于攻击的日军步兵已是强弩之末,不借机将其击溃,却待何时?

张伟的杀手,自然也是骑兵,只是他使用的时机与方式,却比德川秀忠高明的多,一千多骑兵排成两排,以整个覆盖了数里长度的宽大正面向疲敝不堪的敌军步兵发起了直接的强攻,前排的五百骑使用长达两米五的重矛,是为枪骑兵,距离五十米时,将马速提到最高,放下长矛,以平端的方式向前冲刺,前排的日军原本还打算抵挡,却无一不被可怕的长矛刺穿挑起,一次冲撞后,枪骑又放下长矛,举刀劈砍,那些疲累不堪的日军步兵却如何能抵挡的住?当真是刀下无一合之敌,整个日军阵线在张瑞飞骑的冲击下迅速崩溃,只不过几分钟时间,原本还是进攻态式的日军大队全数后退,不但本身没有任何的抵抗队形,还把后续上来掩护撤退的将军本部冲乱。冷兵器战争时,只要一方形成溃败,在没有优秀的下层职业军官及先进的组织体系前,任何人都无法挽救一溃千里的颓势。

“将军,请快点撤退吧,把军队收拢集结,或是重新征召,我们还有再战的机会!”

“是的,快点离开战场吧,败兵很快会把我们淹灭,到时候想从容退走是不可能的了!”

“将军!”

无数的家老大将含泪跪下,力劝神情呆滞的德川秀忠赶快后退,原本还以为对方没有骑兵的德川简直无法接受对面突然冲出一支强大骑兵的现实,眼见几里外的部下被对方砍瓜切菜般的杀死,眼见自已的部下没有任何人试图反抗,各自都撅着屁股拼命逃窜,哪怕是对方的长刀砍来,也只是闭目待死,德川秀忠身为幕府将军,是天皇任命的全日本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这一刻此情此景看在眼中,却如何不感到深深的耻辱……

“走吧,将军!”

劝告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却又是那么响亮,不容他忽视,只得从内心深处长叹口气,向诸人道:“走吧!以全日本之力,不是那么容易被征服的。回去之后,便要下令诸藩总动员,我到要看看,他们这几万人,如何征服全日本!”

说罢连忙纵骑向后方抢先而去,他若再逃的慢些,先别提全日本,只怕眼前连同这位将军在内,幕府所有的精英便要先丧身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