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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玮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屋角的烛台,半天没有说话。

“仲渊,国策调整的具体办法,你是不是已经拟好了初步方案?”徐荣问道。

“请你们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李玮点点头,走到席上坐下,“我想知道,明年北疆平叛,大概需要多少军资?太尉府是否有了详细数字?”

张燕笑笑,“你不问我也要说,正月十五之后,北征大漠的军队就要陆续集结了,我急需要钱。初步预算,北征大军大约需要军资四十亿钱,如果战事拖到明年,至少还要增加二十亿钱。”

“六十亿钱。”李玮苦笑,“又是六十亿。今年西征凉州,已经耗费军资六十亿了,加上安抚和赈济西凉各郡,我们总共在西凉花费了六十五亿钱,如果算上北疆战场上的消耗,数字更是惊人。”

“七十五亿钱。”田豫叹了一口气,“总共是七十五亿钱。今年朝廷的总支出是一百一十亿钱,其中三十五亿钱用于重建长安和其它各类支出。打仗的耗费太大了,朝廷支撑不住了。”

“今年朝廷的财赋收入是多少?”徐荣问道,“上计基本上结束了,具体数字出来了吗?”

“出来了。”田豫的笑容很苦涩,“田租折算约为十四亿钱,刍、稿(征收农家饲料、禾秆等实物)折算约为一亿钱,口赋、算赋与更赋合计约为三十亿钱,赀(zi,即货,财产税)约为十七亿钱,以上各项相加约为六十二亿,这就是今年朝廷财赋的总收入,是我们实施新政以来收入最高的一年。”

“这么多?”徐荣、张燕等人惊喜不已。

“朝廷财赋之所以增长如此之快,首先得益于新政在兖州、青州两地的推广和实施已经进入了丰收阶段,其次是因为朝廷收复了豫州。”田豫解释道,“如果不是去年收复了豫州,今年朝廷的财赋无论如何也不会增长到六十二亿钱。从这六十二亿财赋收入中可以看到,其实朝廷没有田土之征,因为新赋税制度中的田租与刍、稿都是‘顷亩而税’,实际上就是以‘口’征收,除了十七亿的赀是财产税外,其余全部是人头税。人口越多,赋税也就越高,这和本朝初年实行的‘编户齐民’的赋税制度非常相似。”

“朝廷财赋是增长了,但朝廷入不敷出,严重亏空,仅今年就亏空了四十八亿钱。”田豫无奈地摇摇头,“如果加上历年来的亏空,朝廷总共赊贷了一百七十亿钱,说白了,朝廷现在就是靠借钱过日子。”

“少府呢?”徐荣问道,“如果少府收入也增长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财赋危机。”

少府的收入供皇帝使用,主要用于宫廷消费和赏赐臣下。自长公主主政后,因为中兴大业的需要,少府的钱基本上都调拨给了国库。

“少府所掌的山林(含铁)、海川泽池(含盐)、公田、苑囿、蔬果园的产物、商市的租税以及水衡铸钱的盈利,大约为十亿钱。”田豫说道,“这两年,为了修建未央宫,殿下不但把少府的钱花光了,还赊借了三十多亿钱……”田豫苦笑出声,“陛下和长公主殿下现在也是负债累累啊,两个穷光蛋。”

书房内的几个大臣面面相觑,连苦笑的心思都没有。为了攻打中原,收复洛阳,朝廷倾其所有,赊借了很多钱财。现在大军又要平定西疆和北疆,旧债未还,新债又来,日子越来越苦了。

“钱在哪?”李玮突然用力一拍案几,怒声说道,“大汉的钱都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