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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上,洛阳。

北疆军利用十个晚上的时间,在以雍门为中心的三里多长的范围内,把距离城墙根四十尺以外地方的所有阻碍物全部清除。雍门外的瓮城正面城墙和城内的石弹也被堆积到瓮城两侧,攻击城门的通道畅通无阻。

城内的叛军已经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虽然他们有心阻止北疆军清除城墙根下的障碍物,但他们失去了所有攻击墙根死角的防御设施,他们只能待在傅堞后面,忍受着恐惧和痛苦的煎熬,而每到晚上,他们又要冒着北疆军密集的箭矢爬上城楼,清理白天北疆军的石炮砸到城墙上的石弹,为阻击北疆军留下最后一块流血的地方。

日复一日,城内的守军和民夫们在日渐逼近的死亡面前,越来越绝望和沮丧,越来越焦躁不安,甚至有人开始冲击和抢劫皇宫了。

袁绍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现在基本上每天都处于昏迷状态,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离开这位曾经叱诧风云纵横天下的人物。

年轻的袁尚在父亲在羽翼下长大,承受力非常脆弱,随着父亲的生命逐渐流逝,随着洛阳城生存的希望逐渐渺茫,他已经不堪忍受。他的身体越来越消瘦,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呆滞,情绪越来越低沉,他曾几度在文武大吏们的议事中失去控制,神经质般地无助、绝望地大喊大叫着。

人们的目光不再狂热,不再自信,不再有希望,所有人都非常冷漠、悲哀地看着洛阳城内的一切,仿佛这一切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很多将领和僚属已经放弃,他们肆意放纵自己,把自己泡在酒坛里,把生命丢弃给上苍。

有一天,沉默很久的审配终于说话了,我接到了消息,曹操、袁谭和孙权的大军已经攻克了陈留、荥阳,正在攻打虎牢关。刘表的大军已经攻克了颖川,正在攻打大谷、伊阙关。刘备的军队已经攻克了陈仓,正在围攻长安。北疆军四面受击,难以支撑,很快就要撤退了。

人们的眼神极为冷漠,甚至带着几丝苦嘲和怜悯。

袁尚惊喜地跳了起来,他颤抖着声音,大声问道:“这是哪来的消息?是谁送进来的?是我兄长吗?”

审配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沾满了褐红色血迹的皱巴巴的白绢,“是你二哥送来的,他现在正在率军攻打伊阙关。我们马上就能击败北疆军了。”

袁尚一把抢过白绢,望着上面熟悉的字体,喜极而泣。突然,他高举着白绢,声嘶力竭地叫起来,“援军要到了,我们的援军到了……”

袁尚冲了出去,象疯子一般又哭又叫着冲了出去,“援军到了……”

府衙内的卫士们欢呼起来,接着长街上的将士们、民夫们欢呼起来,接着洛阳城欢呼起来。

“咚咚咚……”激动而兴奋的鼓身震天响起,洛阳沸腾了,洛阳人欢呼雀跃,洛阳人看到了生存的希望,看到了胜利的战旗在蔚蓝色天空上高高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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