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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风奇怪地问道:“汉中很难打吗?”

“你知道当年光武皇帝打益州,是从哪里打进去的吗?”鲜于辅笑着问道。

何风想都没有想,张口就说道:“是从荆州打进去的。当年大将军岑彭先从夷陵方向攻破江关(即今奉节附近的瞿塘关,又称悍关),打开了直通巴楚的咽喉,但他随即被刺杀。第二年大司马吴汉率军杀到成都,击败了公孙述。”

“在大将军岑彭攻打巴蜀之前,前将军李通、破奸将军侯进、捕虏将军王霸已经攻克了汉中,但他们为什么没有从汉中直接杀到成都?”鲜于辅又问道。

何风愣了一下,“大概是因为从汉中到成都的栈道都给公孙述烧了,无路可通吧?”

“我们也有同样的担心。”鲜于辅叹道,“从关中到汉中,需要翻越秦岭,但自古以来就没有路,只要栈道。栈道难行,路上驿关重重,我们要走几百里甚至上千里,随时都会被敌人发现。”鲜于辅叹道,“从关中到汉中有四条栈道,分别是从大散关南下的陈仓故道,从郿城南下的褒斜道,从武功城东南方向南下的党骆道,从长安城南濡水河方向南下的子午道。无论我们走那条栈道,只要被他们方向,放火烧掉一截,我们就不得不掉头,所以打汉中之前,务必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否则是自寻死路。”

“从西疆方向突袭呢?”何风犹不死心,追问道。

“从西疆的陇南进入益州的汉中、广汉一带有四条栈道,分别是嘉陵道、祁山道、沓中阴平道和洮岷道。”鲜于辅很耐心地解释道,“拙言啊,就算你千里迢迢,历经千辛万苦把军队带过去了,但粮草怎么办?军械怎么办?退一步说,就算你勉强支撑着赶到了汉中地境,但进入汉中腹地之前还有一道阳平关,那关隘天下闻名,你这支疲惫之师怎么打?”

何风气得怒哼一声,恶狠狠地骂了两句,“既然没办法打,那就干脆一把火把所有的栈道都烧了,让他们也无法打长安。”

杨彪、鲜于辅、徐荣、张燕等人失声而笑。

麴义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卷竹简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你都是将军了,还这么没脑子。我这张脸给你丢尽了。”

何风吓得一缩脑袋,歪身躲过了竹简。

“栈道烧了,他们难道就不能重新铺吗?秦岭上最多的就是树木了。”徐荣冲着麴义摆摆手,示意他注意场合,不要乱打人,“大军通过栈道并不是什么难事,敌人即使把栈道烧掉一截,我们也可以带着工匠一路铺过去。对于我们来说,最难的是粮草辎重的运输。打汉中也好,打成都也好,一路上都是重重关隘,大军需要很长的作战时间,所以粮草辎重的运输问题是保证大军能够持续作战的重中之重。”

“当年前将军李通之所以未能继续南下攻打成都,是因为汉中被羌人彻底毁了,短期内无法恢复,大军得不到粮食支援,只好撤回关中。后来光武皇帝选择从益州东面展开攻击,就是因为可以利用长江水道运输粮食军械。”徐荣走到巨幅地图前,指着地图上的汉中说道,“目前,朝廷的平叛策略很明确,打下洛阳后立即打汉中。打汉中需要多少军队,需要征调多少民夫,需要多少粮草军械,我们都要仔细核算,以确保大军能一战成功。”

“所以……”徐荣转身望着一脸失望的何风说道,“今年打汉中,的确太困难了,不仅兵力不足,民夫不足,粮草和军械也无法保障。”

“拙言,陪你母亲过完年后,你就回关中,给我老老实实地训练军队,不要胡思乱想。”鲜于辅笑道,“将来打汉中,我让你第一个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