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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会盟,袁绍的声望到达了极致,上上下下,从天子到普通官吏,无不把击败河北重振社稷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袁绍一时成了的大汉柱石,成了挽救大汉于即倒的中流砥柱,所有人都极尽阿谀奉承之辞,竭力巴结袁绍。袁绍笑容满面,对所有人都客客气气,一副荣辱不惊、坦然处之的样子,颇有中兴良臣的风范。

曹操现在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虽然倍受冷落,但也只能忍气吞声,低声下气地跟在袁绍后面,唯恐得罪了袁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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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盟之后的军议上,气氛显得很轻松,天子和袁绍、刘表、刘备等诸多大臣谈笑风生,意气风发,好象胜利转瞬即至一般,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曹操独坐一旁,勉强陪着笑脸,郁郁寡欢,眉宇间忧色甚浓。

沮授为大臣们解说当前战局。他详细述说了三个多月来的所有战事,对中原大战的发生、发展和推进过程做了精彩论述,对北疆军的攻击之策做了一番推测和分析,对己方阻击策略的成败得失做了总结。

在诸位大人和将士们的齐心努力下,我们前后历经了三个多月的血战,终于在河南边界、阴沟水和浪汤渠一线挡住了北疆军的攻击,目前大战随着双方在兵力、钱粮等众多条件上的改变,北疆军的优势正在逐渐丧失,只待北疆军的优势丧失殆尽,我们将展开反攻,把他们打回河北去。

沮授接着提出了持久对峙的策略,以守为主,以攻为辅,攻守结合,把北疆军牢牢拖在战场上,把他们拖垮拖败。一旦反攻条件成熟,则集结重兵于正面战场,寻求和其主力决战的机会,争取一战决胜负,以最小代价彻底击败北疆军。

“目前在中原战场上,我们的兵力有十八万,已占据绝对优势,随着各州郡持续募兵,我们的兵力会越来越多,而支撑大军持久对峙的钱粮,各州郡也正在竭尽全力筹备和输送。等到十月秋收结束后,我们的粮草储备将更加丰足。”

沮授把目光投向曹操,嘴角掀起一丝冷笑,“或许有人认为我们所定的破敌之策太过保守,应该乘着北疆军现在兵力不足粮草紧张士卒疲惫之际,迅速展开反攻。我们也这么想过,但考虑到北疆军强悍的武力和他们已经占据兖州获得了千里纵深的情况下,反攻可能演变为一场旷日持久的对攻战,尤其是到了大平原,北疆铁骑的威力将发挥到极致,这将大大增加我们的伤亡和攻击难度,双方的优劣势将再次发生逆转,我们可能因此失去击败北疆军的机会,甚至可能因此再次败回河南。这一败,我们损兵折将,想再次屯积象今天这样的兵力和粮草根本不可能,换句话说,我们败不起,消耗不起。只要败了,我们势必会失去中原,接着会失去洛阳,继而会失去整个社稷。”

“退一步说,就算我们用这种办法击败了北疆军,我们用十万人,甚至更多人的生命和鲜血换回了胜利,但最后我们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废墟一般的兖州。到那时,大家伤痕累累,都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恢复元气。等到我们恢复了力气,河北也活泼乱跳了,他又要南下打中原了。这种无休无止的征伐要到什么时候?”

“要打,就要把北疆军打得一蹶不振,要把他打得从此没有南下中原的力量和勇气,要把他打得奄奄一息败亡在即。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决战,集结所有能集结的兵力,在决战中消灭北疆军的主力。”

“所以……”沮授看看诸位大臣,言辞恳切地说道,“我们仔细权衡了利弊,最后还是放弃了主动攻击,还是用坚固的防守来拖垮和消耗北疆军,耐心寻找决战的机会。只要我们抓住了北疆军的弱点,我们定能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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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授非常关注徐州和关中两个战场,这两个战场是整个中原战场的东西两翼,这两个战场能否对河北造成威胁,将直接关系到中原大战的成败。

北疆军如果在中原战场无法突破,他的目光自然要投向东西两翼,以求用侧翼战场上的胜利来打破中原战场上的对峙局面。我们也一样,我们也要利用这两个战场给北疆军造成威胁,以促使北疆军在中原战场上出现失误。

目前徐州战场上,陈登率领一万人马在和臧霸的青州军抗衡,实力明显不足,更无法击败臧霸威胁青州和兖州了。因此,沮授建议从兖州军调拨一部分人马回援徐州。之所以要调拨兖州军赶到徐州战场,是因为兖州军迫切想击败北疆军夺回兖州,他们的求战欲望非常强烈。相比起来,徐州军对攻打兖州就没有什么太大欲望了,徐州军的这种情绪和心态将严重影响他们对朝廷命令的理解和执行。

曹操听完沮授的话,脸色极为难看。袁绍迫不接待要对自己下手了。袁绍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的这个理由非常充分,非常有道理,对大战的胜负更有决定性作用,容不得自己反对和拒绝。曹操总算明白袁绍为什么坚决不同意自己辞去丞相了。自己身居丞相高位,于情于理都不能因一己之私置社稷安危于不顾。现在袁绍拿丞相之职,拿大战胜负,拿社稷安危来威胁自己,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如今兖州军主力在中原北面战场,虎豹骑和杨平的人马在中原南面战场,已经一分为二了,如果再分一部分到徐州战场,兖州军就是一分为三,那么此仗过后兖州军还能剩下多少,也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