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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撤得如此坚决,倒让颜良有些顾虑了。

管城方向有两条驰道。一条是向东,直通中牟、陈留。一条是向南,直通苑陵、新郑到颖川。叛军一退一百六十里,北疆军如果直接追杀到中牟,管城和荥阳方向的防守兵力就非常有限。此时袁绍一旦从豫州其它郡县调兵北上,或者支援中原战场的荆州军从颖川方向直插到管城,攻击中牟的北疆军就被包围在了中牟和管城之间。

颜良和魏续、徐岩、周山等人商量后,留下三千人驻防管城,其余军队随其攻击中牟。斥候南下一百里探查叛军踪迹,一旦发现有叛军从颖川方向北上河南,则急告中牟方向的北疆军紧急撤军。

颜良率军赶到中牟后,因为自身兵力不足,并没有下令攻城,而是在城外扎下了三座大营,以民夫冒充数万军队,做足了攻击姿态。

到达中牟的第二天,在鸿沟水两岸探查军情的斥候飞速回报,敖仓方向的叛军已经分兵南下,很快将赶到鸿沟水东岸,估计他们将在官渡亭一带渡过鸿沟水,直杀中牟。

此时颜良尚未接到平皋城的消息,更没有接到北疆军主力已经占据定陶、昌邑的消息,不过他考虑到袁绍大军主力逐渐移到中牟一带,整个河南战局正在向着有利于北疆军攻占中原的方向发展,遂决定继续留在中牟,把更多的叛军吸引到中牟、陈留一带,为北疆军主力夺取定陶、昌邑争取更多的时间。

“我打算把大营移到官渡,依鸿沟水而建,挡住敌人渡河的方向,营造出急于占据中牟东进兖州之势,迫使敌人从敖仓方向抽调更多的大军南下。”颜良指着案几上的地图,手指重重地点着地图上的官渡亭,“袁绍的大军主力如果大部分兵力都被我们吸引南下,那么濮阳方向的高览可以腾出手来,迅速攻占鉏(chu)城,巩固濮阳防线,为大军攻击白马做好准备。白马若被攻克,大军可以之下燕县、延津、封丘一线,直接威胁中原战场的侧翼,如此一来,只待大军进逼到中原腹地,和叛军决战的有利态势即可形成。”

“另外,袁绍主力南下,我们在敖仓方向的军队随即可以调用,河南战场的局面再度被我们掌控。”颜良冷笑道,“只要文丑、张辽守住平皋,我们就可以进退自如。袁绍想围歼我们,做梦去吧。”

魏续、赵玄、周山等人同意颜良的计策,众人商量了一下细节,然后由魏续、赵玄率军移营,周山给邯郸行辕写信,颜良则下令河南战场上的各统军将领,做好准备,随时撤出河南。

※※※

四月中,豫州颖川,许昌。

刘表接到天子圣旨和袁绍的书信后,日夜兼程,先于军队赶到了许昌。

袁绍在许昌拜见天子后,被天子拜为大司马、大将军,主掌国事,大权独揽。此时朝中上下都知道曹操已经走到了末路,没有任何前景了,所以一夜之间,各方势力都把重振社稷的希望寄托在了袁绍身上,朝中大臣们纷纷向袁绍表示效忠,他的势力再度膨胀,声望一时之间达到了极致。

袁绍心花怒放之际并没有忘乎所以,他再次起用了沮授,并以沮授为尚书令,帮助自己处理国事。

河南战场的发展和中原形势的极度恶化,迫使袁绍不得不尽释前嫌重新起用沮授。沮授的才华和忠诚,袁绍是非常欣赏的,另外他长久以来也形成了依靠沮授为其坐镇后方的习惯。现在沮授在许昌,在朝廷,他对洛阳的影响力非常小。袁绍希望借助沮授的才能,依靠天子和朝廷的力量会盟联军击败河北。李弘败了,天子和朝廷的作用也就消失了,那时洛阳还是洛阳,许昌还是许昌,沮授还是无法对洛阳产生象过去一样的影响力。正是基于这一点,袁绍在目前这种岌岌可危的局面下,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把沮授再次请了出来。

袁绍本想利用这个机会修改官制,把曹操的丞相给免了,但沮授劝阻了他。在朝中,很多名士大臣都是曹操的人,虽然目前迫于形势,他们都和袁绍走得很近,但一旦击败了河北,重新夺回中原,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和袁绍反目成仇,调过头来再去帮助曹操。因为在这些大臣们看来,袁绍独掌权柄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以袁代汉”的谶纬之言和“五德始终说”已经在各地流传了数年,如果袁绍此次击败了李弘,功勋卓绝,将来极有可能走上篡逆之路。为防患于未然,帮助曹操制约和削弱袁绍是必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