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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彦带着侍从,一人双骑,带着杨凤的文书火速赶到涿城禀报张牛角。

褚飞燕率领余下二万人马快速赶到定兴渡口,接应张牛角大军回撤。

张牛角看完杨凤的加急文书,面无表情。

他望着左彦忐忑不安的脸色,冷冷地问道:“俊义,你没接到我的命令吗?怎么不在中山国反而回到了大营?”

“大帅……”左彦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说吧。”张牛角摸着竹简上的红绫,慢慢地说道,“是不是燕子不愿意来。”

“大帅……”左彦一路上想了许多说辞,做好了说服张牛角的打算。现在他坐在张牛角的对面,觉得自己想说的其实都是废话,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大帐内一片死寂。张牛角非常仔细温柔地抚摸着手里的红绫,神情专注。

“品朴,燕子也是为了黄巾军,为了天下苍生啦。”左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低声说道。

张牛角脸上闪过几丝怒色。

他望着手上的红绫,默默的长时间地望着,神情越来越黯淡。

张牛角突然落寞地说道:“俊义,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左彦大惊,眉头紧锁,紧张地说道:“品朴,你为什么这样想?”

“师父死前,我去看他。他躺在床上,病得非常重,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张牛角语调低沉,缓缓说道:“他问我,他是不是做错了。”

“太平道组织严密,上下齐心,大家共同努力,精心准备了十几年,最后我们带领天下的百姓,揭竿而起,和天下所有的恶人,和天下所有的不平做生死搏斗,虽死亦不惜。我们没有什么私利,也没有什么宏图大愿,只想让天下苍生一天有三餐饭吃,一年有一件衣穿,活得长久一点,活得好一点,有一点希望。但我们最后给天下苍生带来了什么?”

“死亡,除了死亡还是死亡。跟着我们一块干是死,不跟着我们一块干也是死。”

“跟着我们一起干的,有打仗打死的,有跳河自杀的,有被敌人活埋的,当年三十六方大渠,六十多万人,除了我们这些还活着的,如今都已经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