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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是,事关重大,姐姐却不能什么都不理!”王锦儿却不似郑瑕这样万般心思皆无,毕竟,她的潜意识里,对于大位仍然有那么一丝幻想。皇太子虽然已经立了赵桓,但是,毕竟赵桓还小,倘若真有一个三灾八难,那么,嘉王赵楷照样能够有荣登大宝的希望,所以,她对朝政自然异常关心。

“姐姐,如今虽然朝中那些弹劾声音小了,但是,却有人正在对高相公不利。莫说高相公对你我姐妹都不错,就是为了伊容姐姐,难道你我便能束手旁观?”

听了这句话,郑瑕的面色渐渐凝重了下来。虽说她自己也有个皇子,但是,长幼有序,不管如何,此子要立为太子却是难上加难,而她也从不往这上面动心思,对于王锦儿的诸般筹划自是不以为然。可是,若是真的有人计划对高俅不利,这事情却不得不防。

“锦儿,此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耶律贵妃那里用的虽然都是契丹奴仆,但是,这个宫里头的规矩还在,那些洒扫的杂役自然不可能都用契丹人,这些若有若无的话,便是从她那里打探到的。”王锦儿见郑瑕脸色大变,便顺势又添了一把柴火,“姐姐可不要小看了这位契丹公主,不哼不哈的却不好对付,现如今,宫里头有一多半的妃嫔都交口称赞她的好,圣上虽然并不是待她十分恩宠,每个月也必有两三日歇在她那里,倘若她有了身孕,你说,她会不会有其他想头?”

“帝室血统,岂容外人玷污?”郑瑕家里也是世家大族,此时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朝中大臣必定不会容她得逞,就连圣上也不会让此事发生!”

“哦?”王锦儿眉头一挑,冷笑一声道,“姐姐,你大约不知道,昨天黄昏,那位耶律贵妃传了翰林医官院的医官前去诊治,也不知是那里有了微恙。不是我多心,倘若是真的有了身孕,难不成圣上还要下旨让她堕胎不成?要知道,那不管怎么说也是辽国公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是那么做,辽国也未必肯依。”

“这……”

饶是郑瑕素日多智,此时也不由有些心惊肉跳。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她方才按捺住了心头激动,顺着刚刚另一个话头问道:“此事仍然有些捕风捉影,暂且不提。你说有人算计高相公,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件事,王锦儿也是隐隐约约听说了一星半点,此时便皱着眉头道:“都是那些小黄门在外头闲逛的时候听说的,外头如今谣言很多,有人说高相公行的政令太过严苛,还有人说高相公立身不谨,总而言之,酒楼茶馆中都是这许多闲话,彼此之间似乎争执得很厉害。照我看,前些时候蔡相公曾经用了这一招让不少人难以翻身,如今这些话指不定也是蔡家人的手笔。姐姐,你想想,蔡相公比高相公年长二十余岁,倘若他一朝致仕,那么,朝堂中势必高相公一人独大,他这个时候发难,也许正是为了这个意思。”

对于这些争权夺利的勾当,郑瑕原本就心中有数,此时王锦儿这么细细一说,她更是感到一阵担忧。蔡京是什么样的人,她在宫中那么多年,又哪里会不知道?钦圣向太后无疑是不喜欢蔡京这种大臣的,耳濡目染之间,她对蔡京自然没有多少好感。前时崇宁五年星变的时候,她之所以出手帮了蔡京一次,不过是为了郑居中的请托,也有让高俅能够有借口回朝的意思,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提防蔡京的手段。

“锦儿,你能担保,这次真的是蔡家的手笔?”

见说动了郑瑕,王锦儿自然异常欣喜,但是,她亦不会因此而忘形。低头思量了一阵,她便摇摇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只是担心高相公谦谦君子,以为蔡京就会和他一直平安共处。姐姐,要不,我们抽空把伊容并其他两人请进宫来,也好有个盘算?如今这情势,我觉着蔡家人似乎和耶律燕搭上了。”

当下两女计议完毕,便由郑瑕执笔写了一封信,随后遣了心腹小黄门出宫去转达,这才各自散了。

而接到内廷的这一通传信,伊容不由心中奇怪,找来英娘和白玲商议了一阵,最后一致认定其中必有蹊跷。而等到高俅回来,三人把信原封不动地交了,高俅匆匆浏览之后,立刻便估摸到了事情关键。

这绝不会是蔡京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