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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光听得这句话,心头不由一紧,连忙上前一步追问道:“老太公,你刚才说不是寻常贼子,难不成是什么有名的大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宋泰哑然失笑,遂指着地上的几处香灰解释道,“看这痕迹,断然不是昨晚留下的,而是今天早上慌乱之中有人打翻了香炉,是不是?来者撬开大门,并非用的蛮力,而是以巧取胜,单单是这开锁的功夫,便是一个了不得的贼。而且,他还顺着这柱子上过横梁。对了,智光大师,贵寺在这梁上可有什么珍贵东西?”

智光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事,眉头紧皱在一起不说,心里头更是一片茫然。愣了一愣之后,他轻轻摇了摇头,遂又想到自己在这寺中做住持并没有很长时间,即便算上出家的日期,也不过二三十年功夫,连忙命人去请几位老僧。

谁知几位在大相国寺出家多年的僧人到了之后,全都摇头只说不知,这样一来,智光不由得更觉糊涂,见宋泰在那里只是朝梁上打量,他只得上前问道:“老太公,倘若真的认为梁上有可疑之处,老纳可命人去取梯子,然后上去看个究竟。”

“也好!”宋泰点了点头,此时,旁边的两个小沙弥慌忙奔出去取梯子,不一会儿便搬了一架高高的木梯子进来。

宋泰本意是自己上去瞧瞧,无奈智光生怕他年老体迈有所不济,硬是让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僧人头一个上去。那年轻僧人小心翼翼地爬到上面,探头左右张望了一阵,便冲下面叫道:“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手印子。”

“嗯?”宋泰闻言大喜,连忙将那年轻僧人叫了下来,自己三两下攀了上去。见到这一幕,底下的一群和尚不由都是大吃一惊,就连智光也心中佩服他的老当益壮。

宋泰出身草莽,早年也曾经在外头厮混过,因此眼力自然毒得很。那年轻僧人不过是看到灰尘中的一个手印子,他却看到了角落中一个方方正正的白印,似乎是摆放过匣子之类的东西。他在原地仔细琢磨了片刻,一下来便把话挑明了。

智光本就是绝顶聪明的人,细细一思量便立刻问道:“莫非来人并非志在盗窃财物,而是为了取这个,为了惑人耳目,方才偷了其他殿中的财物?”

“也许。”宋泰扫了一群僧人一眼,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莫名其妙搅和进这样一件事情中,他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无奈他原本就是个好事的,虽然想起女婿以前的告诫,终究还是争强斗胜的性子占了上风。仔细思忖了一阵,他便把智光叫到了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智光闻言脸色数变:“这……似乎太过于张扬了吧?”

“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小想头。”宋泰只是从女儿那里听说过一个女婿讲的故事,此时纯属一时兴起,“既然不知道梁上的东西是什么,何妨让别人去猜?再说,那个偷东西的贼若是真的还有同伙,指不定就因为这个而自己争斗了起来。当然,是否要用,你还是和开封府商量一下再说。”

等到宋泰离去,智光着实犯了踌躇,但最后,他还是严令不许透露此事,随后偕同两个寺内高僧匆匆奔了开封府而去。这种事情,断然不能由他一人担起。

第六章 千言万语无真假

大相国寺被偷的消息很快传扬了出去,然而,与此同时在民间流传的还有另一个更富震撼力的小道消息——大相国寺有一部传了多年的佛学宝典被偷,相传,里面有一张藏宝图。谁若是能够拿着藏宝图按图索骥,很有可能找到价值连城的宝藏。

尽管小民百姓中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大相国寺却由主持智光站出来辟谣,言说不过丢了些寻常财物及几部经书,所谓藏宝图不过是子虚乌有。然而,智者固然是信了这个,普通老百姓可不管这些,茶馆酒楼中照样是议论得起劲,一幅煞有介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