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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真的猜错了吗?这个质疑只是在脑海中一闪便立刻被张康国抹去了,不对,自己决不可能看错,似蔡京那样一个会揽权的人,身为君王不可能一直忍受下去,那么,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急躁?想到高俅每逢看自己时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不由生出一丝明悟。论宠信,恐怕天下人谁都比不上当日在潜邸时便和赵佶亦师亦友的高俅,而那个人能够一直没有去触动蔡京的位子,显而易见是没有找到机会,倘若自己能够……

“相爷,相爷!”

好好的思绪被人打乱,张康国登时大怒,不耐烦地怒吼道:“我不是吩咐过了吗,就是天塌下来也别烦我!”

门口那人仿佛是被张康国暴怒的口气给吓住了,许久才放低了声音道:“相爷,是宫中来人,说是圣上……”

圣上两个字尚未说完,张康国便一把拉开了大门,脸上已经是一片平和,看不出有任何痕迹,眼角甚至还流露出一丝疑惑:“这么晚了,宫中怎么会有人来?”

“小人梁师成见过张相!”梁师成疾步上前深深行了一礼,赔着小心说道,“圣上有命,诏张相立刻进宫。”

张康国上下打量了梁师成几眼,发现依稀在福宁殿见过此人几次,不由留上了心,但口中丝毫不露。“唔,你稍等片刻,我换了衣服立刻就来!”

谁料他这句有心的试探之语却并未带来任何后话,梁师成只是略略躬身,竟是根本没有什么事急从权的表示,让他大为失望。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一身官服之后,他便匆匆登上马车往皇宫行去。直到进了禁中,他方才若有所思地道:“圣上连夜召见,可有说所为何事?”

“张相恕罪,小人只是奉旨行事,别的一样不知。”梁师成低垂着眼,面上不露丝毫异色,见张康国似有不满,他方才低声道,“小人只知道蔡相公和高相公是最先到的,后来元度相公和阮相公也来了,一直在福宁殿没有出去过。若是让小人瞎揣摩,大概不外乎是外边的军情。”

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张康国不禁愈发感到心情沉重。西夏掠边?不可能,这是常常都有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那么,是辽国撕毁盟约入侵?也不可能,如果是这样,决不会拖这么久才召自己入宫。究竟是什么事?

见张康国满脸不得劲地进了福宁殿,梁师成方才冷笑了一声,刚才的卑微之色无影无踪。从外表看上去,他身材高瘦肤色白皙,除了没有胡须之外,也算是一表人才。

只可惜自己生来命就不好,否则,至少也应该是……

他摇摇头把一堆胡思乱想都赶出了脑海,又想到前几日和那个人见面的情景。虽然前时遭贬,但他好歹是读过书认得字的人,不过多花了一点功夫送了一份天宁节贺礼,同样哄得君王赞赏连连,这样看来,若是再有人帮一把,自己应该很快就能够摆脱贱役了。

张康国一进正殿,便瞧见蔡京高俅蔡卞阮大猷四个人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本能地感到事情不寻常。果然,当他趋前下拜行礼之后,起身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险些让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连夜找你来,是因为宫中传出了餍镇之事。”赵佶见张康国神色大变,便目视蔡京道,“元长,你对宾老说说吧,朕已经不想再多费口舌解释了。”

蔡京当下躬身答应,然后便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地对张康国说了一遍,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少掉任何细节,末了才转身向御座上的赵佶一躬身道:“圣上明鉴,我朝自开国以来,后宫从未有过餍镇之事,安知不是阉宦或宫人故意陷害皇后?皇后母仪天下从未失德,对后宫诸妃一向是温恭贤德,对诸皇子也同样一视同仁,若是为了区区指斥而有所加罪,恐怕会让禁中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