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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指挥,王帅召你过去!”来人也不下马,平胸一礼后便匆匆驰去,显然,他还有其他的使命。

姚平仲召来五个都头吩咐了几句之后便立刻匆匆策马朝帅旗所在驰去,到了地头之后,他才发觉受召的连带自己在内只有四个人,其他三人都是三十岁左右,一看便是久经战阵的军官。

王厚斜睨了姚平仲一眼,指着山坡上的一处发话道:“谿赊罗撒带着精兵数千骑在山高处驻扎,且不知避讳地张旆旗展黄屋,显然是自信必胜。他在此地布下重兵,我却偏偏要中军沿北山而行,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已命千余游骑攻来敌背面。但是,只要谿赊罗撒仍在,羌人的士气便会始终高昂,所以,我现在要你们引兵登山,潜攻谿赊罗撒的腰背。一旦得手便大声鼓噪,那时他军心必乱!但此去是以寡敌众,若不能甘冒奇险矢志成功,你们也不必去了!”

听到是如此艰险的任务,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要知道,能够成为谿赊罗撒的亲兵,其战力自然是非同小可,且其数量足足有五六千之众,自己这边满打满算只有两千人,哪里能够说什么必胜。正踌躇间,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了这难言的沉寂。

“王帅,末将愿往,但有一个条件!”

王厚见是姚平仲第一个应承,心中自然一喜,待听到条件两个字却不由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沉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姚平仲仿佛没有看见旁人的炯炯目光,自顾自地说道:“大军登山必为对方侦伺,倘若以四营两千人登山潜攻,则为敌军发现的可能更大。末将以为,兵贵精而不贵多,请王帅减去两营,以一千精骑登山掩杀,如此方可收奇兵之效!”

话音刚落,四周便倒吸一口凉气。以两千对五六千就已经是莫大的风险,这姚平仲竟然还要减去一半人,这说得好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得不好听就是不要命了!当下令两个受召而来的军官情不自禁地面面相觑,毕竟,送死的勾当谁也不愿意。只有另一个三十四五的将领目放异彩,似乎有些心动。

“好,好!”王厚却觉得心下大畅,愈发觉得面前这个少年非同一般。他把目光转向另外三个军官,突然又看着姚平仲道:“这样吧,让于达随你一起去!”

“末将领命!”那个叫于达的军官正是闻言心动的那个,此刻毫不犹疑地上前行过军礼领下军令,这才转头朝姚平仲笑道,“姚指挥,当日我随军攻湟州时便见识过你的英勇,此次还请多多指教!”

“哪里,于指挥客气了!”姚平仲谦逊了几句,却禁不住打量了对方两眼,见其眉宇间纠结着一股杀气,立时觉得王厚没有选错人。

王厚忖度片刻,又开口吩咐道:“既然是两营一千人马,便得有一个揽总的。希晏,你虽然年轻,但本帅于你寄予厚望,此次便由你一并指挥!好了,你们立刻回去,即刻进发不得有误!”

此话一出,便连王厚身边的童贯也觉得过分。要知道,姚平仲如今甚至不到十七岁,虽然先前立有大功,但以这样的年资能够为一营指挥就已经破格,居然还要将此次奇兵的指挥权都交给他?不管怎么说,那于达都是自小兵、都头、虞候一步步积功升上来的,论经验比姚平仲丰富得多,又怎可如此本末倒置?然而,瞧着王厚自信满满不容置疑的模样,童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劝说又吞了回去,管他呢,反正左右都是卖人情,他又何必多嘴,没来由招惹人嫌。

姚平仲和于达再次会合时,两部千名马军早已是齐齐整整战意高昂。不过,看到姚平仲麾下军士的气势,于达还是微微色变,最后露出了一丝笑意。

“人称姚家善将果然不假!”赞过一句后,他便立刻调转话头问道,“姚指挥,现在就从此处登山么?”

“不,谿赊罗撒既然以精兵护卫此处,必会提防别人从此处登山,我们从山阴面沿那片树林而上,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姚平仲早先闲来无事的时候便观察过地形,此时不假思索地道,“于指挥,事不宜迟,立刻出动!”